战神殿的核心议事厅,仿佛一座深埋地底的钢铁巨兽的心脏。四壁是冷硬的合金,无缝衔接,打磨得光可鉴人,却只反射出一种无机质的幽蓝光芒,来源于天花板上纵横交错、规律闪烁的光带。空气经过精密过滤,恒温恒湿,却莫名带着一股高压电般的焦灼感,沉重得几乎能压弯人的脊梁。这里没有窗户,没有自然光,时间的概念被模糊,只有永恒的、令人不安的人工白昼和弥漫在每一个分子间的、几乎凝成实质的紧张与敌意。
大厅中央,两张巨大的弧形金属长桌如同两轮对峙的冰冷月牙,锐利的边缘仿佛随时能切割空间。一方,是以“宙斯”为首的希腊派系。宙斯本人巍然端坐,宽厚的肩甲上浮雕着简约而充满力量的雷霆纹路,即便静坐不动,也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仿佛能汇聚雷霆的压迫感。他的身侧,“赫拉”面容端丽却冰封千里,每一道线条都绷紧着克制与隐忍,目光低垂,却仿佛能洞察一切阴暗心思;“阿波罗”身姿挺拔,金色的短发如同凝固的阳光,眼神锐利如鹰隼,似乎时刻在分析和评估着场内的一切信息;而原本属于“阿瑞斯”的位置,此刻空悬着一把造型狰狞、充满攻击性的金属巨椅,那刺眼的空缺本身就像一声无声的咆哮,控诉着巨大的失败。
另一方,是以“奥丁”为首的北欧派系。奥丁独坐于首,那仅存的独眼深邃如寒潭,倒映着幽蓝的光幕,指尖有节奏地、轻而沉地叩击着桌面,发出如同命运鼓点般的闷响。他的左右,“托尔”如同一头被强行按捺的暴怒雄狮,虬结的肌肉在紧身战服下贲张,怀抱着的巨大战锤“妙尔尼尔”偶尔泄露出丝丝湛蓝的电弧,显示出其主人极不稳定的情绪;“弗丽嘉”姿态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华美的长袍衬得她如同壁画中走出的神后,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却仿佛冰封着无人能解的复杂思绪和一丝极淡的、对眼前闹剧的疏离;“洛基”则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嘴角永远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在在场所有人脸上溜来转去,仿佛在欣赏一出由他亲手编排的戏剧,充满了玩味与随时准备煽风点火的恶意。
“砰!”
一声沉闷如陨石撞击的巨响猛然炸开,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是托尔再也按捺不住怒火,巨大的拳头狠狠砸在坚不可摧的合金桌面上,震得桌上固定好的水杯嗡嗡作响,涟漪剧烈荡漾。
“废物!希腊佬!一群浪费资源的蠢货!”托尔的怒吼如同雷霆在密闭空间内翻滚,震得人耳膜发疼,“‘阿瑞斯’!我们投入了多少稀有材料?多少生物样本?多少计算资源和时间?!结果呢?啊?!人间蒸发!查无此人!连点像样的战斗数据都没传回来就没了踪影!这就是你们吹嘘的、倾注心血的完美战争兵器?!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这充满鄙夷的咆哮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希腊派系中,身披黑袍、气息如同从墓穴中升起的“赫卡忒”立刻发出一串尖锐刺耳的冷笑,声音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令人极不舒服。
“呵!头脑简单、只会挥舞重锤的蛮子也配在这里指责失败?”赫卡忒苍白的嘴唇翕动,眼中幽光闪烁,“若非有人假借‘观察’与‘保护’之名,行干扰阻挠之实,屡次在我进行深度精神烙印同步时制造微妙的频率冲突,实验体早已成为绝对服从、完美运行的杀戮机器!失控?失败?赫拉女士,您或许该问问您身边那位永远‘公正无私’的弗丽嘉,她到底做了什么!”她的指控如同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射向对面始终保持着优雅姿态的弗丽嘉。
被直接点名的“弗丽嘉”甚至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她缓缓抬起眼眸,那目光冰冷如北极冰川,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无能者的咆哮总是格外响亮,试图用音量掩盖自己的失败。”她的声音平稳清晰,却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锋芒,“赫卡忒,是你自己技艺不精,无法真正驾驭那副历经无数实战淬炼、意志早已千锤百炼的躯壳和精神。你的粗暴洗脑遇到了顽强的潜意识抵抗,甚至引发了意想不到的反噬,这才导致了控制链的断裂。自己无法驯服野兽,倒会怨天尤人,指责旁观者没有帮你握住缰绳?或许,你的能力上限,真的只配去操控那些实验室里培育出来的、大脑一片空白的克隆体,而不是真正的战士。”
“你——!”赫卡忒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粘稠而黑暗,仿佛有无形的触须在她周围扭动,议事厅内的光线似乎都随之暗淡了几分。
“够了!”希腊派中,一个洪亮如海啸拍岸的声音响起。是“波塞冬”,他魁梧的身躯仿佛蕴含着海洋的狂暴力量,怒目瞪着托尔,“北欧的蛮子!除了肆无忌惮地挥舞重锤搞破坏,你们还懂什么叫做战略?山城的行动如此莽撞冒进,为了区区一个实验体的回收和所谓的‘建立据点’,打草惊蛇,暴露了我们苦心经营多年的数个秘密节点,引来了多方势力的重点关注!这笔巨大的损失,又该怎么算?!你们那点资源损失,与之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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