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还开着,搜索页面停留在冰岛地热温泉的介绍上。
我碰了碰鼠标,屏幕闪出哥哥实验室的监控画面:
他穿着防护服在记录什么,身后架子上摆着二十个一模一样的不锈钢盆。
画面一闪而过,就像老电视信号不稳时的雪花。
“二十个盆......”
我自言自语地冲向储物区。原本摞得整整齐齐的盆,我数了好几遍,现在最上面那个不见了。
黑猫跳上冰箱,用爪子扒拉下一本旧台历。
那也是哥哥留下的,每一页背面都记着菜价,现在我才看懂,他是在用价格传递信息。
“鸡蛋五块二,猪肉十八块六......”
我念着失踪当天的记录,突然发现这些数字连起来,是小区后门便利店的寄存柜密码。
便利店老板老张正在整理货架,看见我时眼神闪了闪:
“买什么?”
“取东西。”
我故意晃了晃台历道:
“我哥存的。”
他虎口上的条形码纹身随着动作若隐若现,黑猫从我背包里探出头,对着他“喵”了一声,这声调我认得,是见到熟人才有的。
储物柜里是个铁盒,装着一把钥匙和半张被烧过的纸,纸上只剩几个字:
“仓库地下、通风管道。”
老张靠近我,忽然压低声音说道:
“最近不少人打听你,尤其是戴口罩的。”
我后背一凉。
上次在菜市场碰见过林妍,她口罩边缘露出的皮肤上,也有蛛网状的蓝纹,但当我想走近她时,她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回家路上,黑猫挣脱我的怀抱,窜进垃圾站。等我追进去,发现它蹲在一个被撕碎的快递箱上,箱子里是——
我的不锈钢盆。
我拿起盆翻来覆去查看,很快看到盆底多了一幅用马克笔画的简易地图,线条歪歪扭扭倒像个孩子的手笔,但那个地标我认得:TS-7实验室后门的变电站。
小时候哥哥常带我去那里摘蒲公英,因为哥哥说:“变电站周围的蒲公英长得特别壮”。
盆内侧还粘着片蓝色物质,闻起来像林妍的指甲油。
我用打火机烤了烤,那东西竟然熔化成液体,在盆底显出几个字:
“通风管可进”
远处传来脚步声,我慌忙把盆塞进包里。
老张站在巷子口,手里拎着两瓶不同品牌的矿泉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你哥留下的东西。”
他嗓子哑得像吞了炭。
“别给任何人看。”
老张的话还卡在我耳朵里,便利店的门铃就响了。
一个戴口罩的女人冲进来,眼睛红得像哭过:
“张叔,救救我女儿!她发烧到40度了!”
我本能地后退两步,眼睛盯着从她指甲缝里泛出的熟悉蓝光。
“去社区医院。”
老张硬邦邦地说,手里的矿泉水瓶捏得咔咔响。
“医院不收啊!”
女人突然抓住老张的胳膊,眼泪砸在柜台上。
“说是普通感冒,可、可孩子指甲都变蓝了......”
老张甩开女人的手,从柜台下拿出两瓶不同牌子的水:
“先喝这个,别碰自来水。”
黑猫在我脚边发出低吼,尾巴毛全炸开了。
我悄悄摸出手机,刚拍下女人指甲的特写,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就跳出来:
“别相信任何人的眼泪。——K”
K?我哥名字的缩写?
微波炉嗡嗡作响。我把手机塞进去转了十秒。
哥哥说过,这能屏蔽监听。
再拿出来时,相册里女人指甲的照片已经模糊不清,像是被什么干扰了。
“这招谁教你的?”
老张突然出现在身后,吓得我差点摔了手机。
“网上看的。”我模糊地回答。
盯着他手里的两瓶水问:“为什么每天换牌子?”
他拧开其中一瓶灌了两口,喉结滚动得不太自然:
“因为每口井的污染程度不一样。”
我一愣。
这话让我想起哥哥的笔记,他用不同颜色的便签纸记录各小区水质,说这是“最笨但最准的监测法”。
黑猫从背后跳上货架,撞倒一排泡面。老张弯腰去捡时,后颈露出个硬币大小的疤痕,边缘整齐得像手术切口。
“你也在TS-7工作过?”我直接问出口。
他的手顿了顿,泡面袋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说出了让我完全想不到的话:
“你哥救过我的命。”
三年前的雨夜,哥哥浑身湿透地抱回一只左耳缺口的黑猫,告诉我:“实验室后门捡的,老张帮忙瞒下来了......”
他工作的地方是不允许养宠物的。
原来他嘴里的老张就是……
自那个雨夜过后,哥哥就开始在台历上记菜价了。
“他们盯上你了。”
老张打断我的回忆,塞给我一袋盐。
“用这个测水源,变蓝就是被污染了。”
“谁盯上我?”我赶紧追问。
他还没回答,便利店玻璃忽然被砸得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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