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姐那双充满了蔑视和杀意的高跟鞋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时,张磊才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软体动物,无力地靠在了冰冷的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的后背,已经彻底被冷汗浸透。
他缓缓地,抬起那只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的手,摊开掌心。
那支小小的、黑色的录音笔,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像一块冰冷的、沉默的墓碑。
他赢了。
用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他拿到了那张,能决定这场战争最终胜负的、唯一的王牌。
他没有丝毫的迟疑,甚至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去收拾任何东西。他知道,从李姐说出那番话的时刻起,那间奢华的办公室,就已经不再是他的堡垒,而成了一个随时可能将他吞噬的、最危险的陷阱。
他像一个最谨慎的间谍,迅速地走进了消防通道,从大楼最隐蔽的侧门,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他没有开那辆象征着耻辱和荣耀的奥迪车,而是直接钻进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
“去金山旅馆。”
……
“吱呀”一声,金山旅馆那间最廉价的、充满了潮湿霉味的房间门,被打开了。
王芳芳正坐在那张唯一还算干净的、吱呀作响的木板床边,用笔记本电脑飞快地处理着什么。看到他进来,她立刻抬起了头,眼神里充满了紧张和询问。
张磊没有说话,只是反手锁上了门,然后,走到她面前,将那支录音笔,放在了她的手里。
王芳芳接过录音笔,迅速地插上耳机,按下了播放键。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耳机线里,传出的、那个女人冰冷而狠戾的声音,像一条条毒蛇,钻进王芳芳的耳朵里。
“……法人是你,签字的是你,一旦出了事,你就是那个唯一的替死鬼。”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消失。”
“……比如说,一场意外的车祸。”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时,王芳芳缓缓地摘下了耳机。
她的脸色,平静得可怕。但她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精明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两簇冰冷的、骇人的火焰。
“人渣。”
她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姐,”张磊看着她,声音沙哑,“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开始?”王芳芳摇了摇头,“不。”
她抬起头,看着墙上那个已经泛黄的日历。
“不是开始。是今晚,就必须结束。”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李佳的性格,我研究过。她极度自负,但也极度多疑。她今天跟你摊牌,看似把你逼上了绝路,但实际上,她也暴露了她最大的弱点——她并不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她挪用公款的证据。”
“她现在,一定正在用她自己的方式,观察你的反应。如果你今晚有任何异动,哪怕只是提前下班,都可能会引起她的警觉。”
“而今天,是周五。”王芳芳的眼睛越来越亮,像一头即将发起致命一击的猎豹,“按照她的习惯,每个周末,她都会去邻市的度假村‘放松’。那是她防备最松懈的时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我们必须在明天天亮之前,将‘磊鑫’这具‘尸体’里,所有值钱的‘器官’,都悄无声息地,全部掏空!”
张磊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好!”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你说,怎么做!”
“这里不能待了。”王芳芳迅速地合上电脑,将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塞进自己的背包,“我们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不会被她监控到的‘作战指挥室’。”
她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房卡。
“这是我前两天,用假身份证,在城郊一家不需要登记的小旅馆,开的房间。走,我们现在就过去!”
……
半个小时后,在县城郊区一家连招牌都快掉漆了的、名为“平安旅社”的二楼房间里,这场即将颠覆整个县城商业格局的“釜底抽薪”之战,正式打响。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烟味。
王芳芳从背包里,拿出了两部全新的、连包装都还没拆的“山寨”手机,和十几张不需要实名登记的电话卡。
“这是我们的武器。”她将其中一部手机递给张磊,“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原来的那个手机,就是一个字都不能再碰的炸弹。我们只用这个联系。”
她又将那本写满了密码的笔记本,和一支笔,放在了张磊面前。
“这是我们的‘作战地图’。”
“我负责情报和后勤。”她指了指自己的电脑,“我会实时监控所有能查到的公开信息,并且在你打电话的时候,随时为你提供客户的背景资料和谈判要点。”
“而你,”她看着他,眼神变得无比凝重,“你是我们唯一的‘突击手’。你的任务,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策反名单上所有最核心的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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