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毫无意义的争吵,最终在燕倾城疲惫的挥手中结束。
将领们如蒙大赦,纷纷告退,仿佛多在大帐里待一刻,都是一种煎熬。
偌大的帅帐很快只剩下燕倾城一人。
夜色渐深,寒意愈浓。
就在燕倾城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时,她的心腹侍女小卓,脸色煞白地跑了进来,连滚带爬地扑到她面前。
“公主......不好了......出事了......”
“讲。”燕倾城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就在刚才,南营和北营的两拨士兵,因为......因为私下议论您和北境王的事情起了冲突,私下斗殴......死了三个人。”
燕倾城闭上了眼睛。
“军法官呢?如何处置?”
小卓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蝇:“军法官......以士卒醉酒闹事,失手伤人为由,将......将双方头目各打了二十军棍,草草结案了。”
醉酒闹事?
哈......哈哈......
燕倾城想笑,却笑不出来。她知道,军法官不是在包庇谁,他只是不敢再深究下去。因为他知道,一旦将这个话题摆在台面上,整个军营都会被立刻点燃。
这已经不是一两个士兵的问题,这是整个军队从上到下,都在溃烂!她的指挥系统,正在从最根基处,一寸寸地失灵、瘫痪!
夜,更深了。
帅帐外的寒风呼啸,刮得帐篷猎猎作响。
一名亲兵进来通报,说老谋士温慕白,在帐外求见。
燕倾城沉默了片刻,道:“让他进来。”
但亲兵却面露难色:“公主,温先生他......他只是跪在帐外,不肯进来,也不说话。”
燕倾城的心猛地一沉。
她推开帐帘,只见清冷的月光下,那个头发花白,辅佐了她十余年的老人,正身形笔直地跪在冰冷的泥地上。
寒风吹动着他单薄的衣衫,他却纹丝不动。
他没有哭,没有质问,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他就那么跪着,用这种最沉默、最决绝的方式,将一把无形的刀,抵在了燕倾城的心口。
这一跪,代表的不是他一个人。
他代表了所有追随她至今的燕氏元老,代表了那些对“复国大义”抱有最纯粹幻想的忠臣。
他在用膝盖书写一封无字的血书:公主,请您给我们一个说法,一个能让老臣们心安的答案。
这种以退为进的“软逼宫”,比任何声色俱厉的指责都更具杀伤力。
燕倾城在帐门口站了很久,很久。
她没有去扶温慕白,也没有说一句话。因为她知道,扶起了他一个,也扶不起那颗已经倒下去的,名为“信任”的军心。
她转身回到帐中,独坐于黑暗里,一夜未眠。
帐外的老人也跪了一夜。
当天边泛起第一抹鱼肚白时,燕倾城终于走了出来。她的脸色苍白,但那双熬得通红的凤眸里,却燃烧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她走到嘴唇干裂、几近虚脱的温慕白面前,俯下身,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得像山岳:
“老师,起来吧。”
“随我来。”
“今日,我给你们,给这五万将士,一个交代。”
一刻钟后。
帅帐之内,军中百夫长以上,近百名核心将领全部被召集于此。
他们神色各异,或不安,或疑惑,或冷漠。
燕倾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平静地下达了一道命令:
“亲兵听令,封锁大帐。自即刻起,任何人不得进出,违令者,斩!”
沉重的帐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光线与声音,帐内只剩下摇曳的烛火,将一张张紧张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
在所有将领愈发不安的注视下,燕倾城缓缓走到帅案前。
她没有拿象征权力的帅印,也没有拿锋利的佩剑。
她拿起了一把昨日亲兵呈上来,用于切割烤全羊的,雪亮的餐刀。
刀锋在烛火下,闪过一抹森然的寒光。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她想干什么?
这把刀是用来对付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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