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之内,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淤泥,带着陈年泥土的土腥气、岩石的阴凉,以及无数毒虫爬行时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腥臊恶臭。强光手电的光柱刺破浓稠的黑暗,在布满青苔和水渍的石壁上晃动,光束中,尘埃如细密的金屑,疯狂飞舞。
陈云背靠着冰冷刺骨的石桌,胸膛剧烈起伏,每一口吸入的空气都像带着无数钢针,狠狠扎进肺叶!眼前的景象足以让人肝胆俱裂!
以他为中心,半径三米内的地面上,一片狼藉!
厚厚一层毒虫的尸体堆叠扭曲!
断腿的蜈蚣仍在抽搐!
被踩爆的蜘蛛内脏涂了一地!
烧焦的蝎子外壳冒着细微的青烟!
更远处,被雄黄粉末和燃烧虎骨逼退的毒虫如同墨绿色的潮水,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它们焦躁不安地骚动着,无数细足刮擦岩石的“悉悉索索”声汇聚成令人头皮炸裂的噪音洪流!黑暗中,闪烁着点点幽绿的、赤红的、惨白的光芒——那是无数双被惊怒和贪婪填满的复眼!
它们虽暂时逡巡不前,但那层层叠叠蠕动的虫海,仿佛随时会再次卷土重来,将他彻底淹没、啃噬!
“妈的!”陈云低骂一声,强压下翻腾的胃液和眩晕感。手中的一小截三千年蛇油膏只剩不到一半,灼热的温度隔着布条烫得掌心发麻,散发出霸道凶戾的气息。另一只手里,半根点燃的虎骨滋滋燃烧着,青白色的磷火跳跃不定,与蛇油霸道的气息形成微妙的平衡,是逼退虫群的关键。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三样克制之物都在急剧消耗!雄黄粉已撒完,蛇油膏坚持不了几分钟,虎骨燃尽时,就是虫潮再次吞噬他之际!
必须立刻找到生路!
目光再次如鹰隼般扫过石室——四壁古老的壁画被厚厚的墨绿色苔藓覆盖大半,模糊不清。唯一的线索,就是刚才毒虫疯狂退却时,如退潮般显露出石桌下方边缘……那几个拳头大小、深不见底的黑色孔洞!
虫源!退路?
陈云不再犹豫,生死关头,容不得半分迟疑!他猛地转身扑到石桌边,不顾石桌边缘黏腻湿滑的虫尸与粘液,单膝跪地,将几乎熄灭的虎骨小心翼翼地插在腿边——这是最后的震慑!右手高举半融的蛇油膏,如同举着最后的火种!
强光手电的光柱瞬间向下,死死钉在石桌底部与地面相接的阴影处!
果然!
在石桌沉重的底座边缘,紧贴着冰冷的地面,赫然分布着七个直径约十厘米的圆形孔洞!幽深漆黑,一丝光线都无法透入!刚才那些潮水般的毒虫,正是从这七个孔洞里疯狂涌出,又在此消逝无踪!
更让陈云心脏骤缩的是:这七个孔洞的排列!
不正不斜,恰好形成了一个……北斗七星的勺形图案!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个方位毫厘不差!
机关!
这绝对是控制通道的关键机关所在!古人设阵,最重天象方位!尤其是象征帝车、主杀伐、能辟邪镇煞的北斗七星!
“七星孔窍……钥匙在哪里?”陈云脑中念头电闪!目光锐利如刀,再次扫过整个石室!
四角?无物!
壁刻?被苔藓覆盖!
石桌?只有一盏孤零零的青铜台灯!等等……台灯?!
陈云的目光死死定在石桌上那盏造型奇特的青铜台灯上!灯身布满古老的蟠螭纹和云雷纹,厚重古朴!灯盘内,一层厚厚的、近乎黑色的陈年油垢凝固其中,灯芯早已化为灰烬……但这盏灯最特别的是——
它的底座,并非完全与石桌融为一体!
在灯盘下方,有一圈极其细微、不易察觉的环形缝隙!这分明是……可旋转的结构!
心脏狂跳!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成型!
陈云左手闪电般探出,抓住灯盘那冰冷厚重的边缘!屏息!发力!按照北斗七星斗柄旋转的方位——顺时针!
**咔咔……嘎嘎嘎——**
刺耳干涩、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骤然响起!尘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机关开始转动!
随着灯盘的缓慢旋转——
嗡!
异变陡生!
石桌底部那七个北斗孔窍中,最下方的“摇光”位孔洞内,毫无征兆地射出一道凝练如箭的淡蓝色光柱!光柱精准地打在陈云身后那片被虫血和粘液污染的石壁某处!
嗤——!
那处原本覆盖着厚厚苔藓的石壁,瞬间如同冰雪般融化!石粉簌簌落下!
一幅色彩瑰丽、线条流畅到令人窒息、几乎占据整面墙壁的巨大壁画显露出来!
壁画的内容让陈云瞬间失神!
画面的主体是一位盛装肃立的宫装女子!她身形曼妙,立于云端,长发飘舞,裙裾飞扬如仙!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脸上覆盖着的一张纯金打造的、造型诡谲华丽无比的面具!面具遮住了她全部面容,只露出一双眼睛——
壁画绘艺神乎其神!
那双眼睛并非静止!而是带着一种穿透万古的平静、悲悯,却又隐含着一丝洞察一切的无情和漠然!目光并非直视前方,而是微微低垂,仿佛在俯瞰着壁画之外……闯入此地的陈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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