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酒窖的阴冷潮湿尚未从衣襟散去,书房内陈年纸张与墨锭的沉郁气息便扑面而来。陈云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过三面高耸至天花板的木质书架。那些泛黄的书脊上,隶书、楷书、行草交错,从清代的《医宗金鉴》到民国的《验方新编》,再到解放后印刷的《赤脚医生手册》,如同一条跨越百年的医学长河,无声诉说着邓老神医皓首穷经的一生。
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在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桌上时,丹田深处,《秘藏心鉴》的鱼形真炁毫无征兆地轻轻一颤!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岁月沉淀的温润墨香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文气”,如同沉睡的溪流被惊动,自书桌下方那个不起眼的黄花梨木箱中悄然弥散!
“龙江,”陈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肃,“把那个箱子搬出来。”
白龙江应声上前。沉重的黄花梨木箱入手温润,却带着远超寻常木料的沉坠感。箱体表面覆盖着一层薄灰,但海南黄花梨特有的、如同行云流水般的深褐色鬼脸纹和浓郁的降香气息,依旧清晰可辨。箱盖上,一把造型古朴、布满绿锈的青铜大锁,如同沉默的守卫。
黄东早已按捺不住,他如同嗅到鱼腥的猫,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特制的、细如发丝的合金探针。只见他屏息凝神,手腕微抖,探针在锁孔内灵巧地拨动了几下。
咔哒!
一声清脆的机括弹响!
那把看似坚不可摧的青铜古锁,应声而开!
陈云深吸一口气,缓缓掀开沉重的箱盖。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顶级樟脑、陈年纸张和极品松烟墨的奇异气息,如同尘封的历史被唤醒,瞬间充盈了整个书房!
箱内,并非金银珠宝。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只用上等紫檀木精心雕琢的长条形木匣!木匣表面打磨得光滑如镜,没有任何纹饰,却透着一股内敛的贵气。匣盖边缘镶嵌着薄如蝉翼的银质卡扣,闪烁着幽冷的光泽。
陈云的目光却瞬间越过这些华贵的木匣,死死钉在木匣下方——那几本被小心放置在柔软丝绸衬垫上的、厚如城砖、通体呈现一种近乎焦糖色的深褐、边缘磨损得如同被无数指尖摩挲过的线装古籍上!
书的封面,没有题签。
但就在陈云的目光触及那深褐色封皮的刹那!
嗡!
丹田真炁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骤然掀起无声的狂澜!一股浩瀚、古朴、仿佛承载着千年医道精粹的磅礴“文气”,如同实质般冲击着他的识海!封皮边缘,几处细微的、如同虫蛀般的自然破损处,隐隐透出内页纸张那特有的、坚韧如帛、纹理如麻的质感!
“这是……”陈云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干涩。他屏住呼吸,如同朝圣者触碰神物般,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拂去最上面一本古籍封面的浮尘。
指尖传来的触感,温凉而细腻,带着一种历经千年岁月沉淀的独特韧劲!绝非后世任何仿品所能及!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封面。
扉页之上,一行力透纸背、筋骨开张、带着金石之气的隶书,如同惊雷般撞入眼帘——
“伤寒杂病论卷第一”!
七个大字,墨色沉厚如铁,历经千年,依旧散发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笔锋转折处,带着一种洞悉生死、悲悯苍生的磅礴气韵!绝非后世摹本能仿其神髓!
陈云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他强压着几乎要冲破胸膛的狂跳,手指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微颤,继续向后翻动!
纸张!是那种早已绝迹的、用古法楮皮纸!坚韧异常,纹理清晰如麻!墨迹!是极品松烟墨混合了某种特殊胶质书写而成,历经千年,依旧乌黑发亮,毫无褪色!字迹!正是那独一无二的、属于医圣张仲景的亲笔手书!字里行间,有增删涂改的墨痕,有旁注的小字,无不透露出着书立说时的反复推敲与心血凝聚!
“序言……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上……”陈云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如同从灵魂深处挤出,“……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
他猛地合上书页!胸腔剧烈起伏!饶是他两世为人,见惯奇珍异宝,此刻也难以抑制内心的滔天巨浪!
《伤寒杂病论》!
医圣张仲景亲笔手稿!
这早已被认定在历史长河中灰飞烟灭的、中医史上至高无上的原典!
竟然……藏身于此!
这哪里是书?
这是活着的医道源流!是承载着华夏文明生命密码的圣物!其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衡量!它是足以让整个中医界、甚至整个华夏文明为之震颤的无上瑰宝!
“哥……这……这是什么书?”黄东被陈云的反应吓到了,凑过来小声问道。他虽然看不懂那些古字,但那纸张的质感、墨迹的沉厚,以及陈云那近乎失态的神情,都让他意识到这东西非同小可。
白龙江也感受到了那股磅礴的“文气”,他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说:“老大,这书……好像有‘气’!比刚才那些老山参还‘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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