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村老宅院旧址,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攥紧,沉甸甸地压得人喘不过气。午后的阳光本该炽烈,此刻却如同被眼前这堆积如山的巨木吸走了所有热量,只留下冰冷的、令人窒息的阴影。
陈云站在那片被临时平整出来的巨大空地上,脚下是翻起的、带着湿气的深褐色泥土。他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死死吸住,钉在眼前那片由无数巨大原木堆叠而成的、几乎遮蔽了半个天空的木山之上!
高!
难以想象的高!
那些被剥去树皮、露出内里温润如玉般金黄油润木质的巨木,每一根都粗壮得如同远古巨兽的脊骨!它们被粗糙地堆叠、垒砌,形成了一座高达二十余米、底部直径超过五十米的锥形巨塔!巨塔的边缘,无数长短不一的枝桠如同狰狞的利爪般探出,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金色光泽!
大!
超出认知的大!
这绝非寻常拆迁能堆积出的规模!这分明是将严家村方圆数里内、所有百年以上树龄的巨木——无论房梁、立柱、门窗框、甚至祠堂的顶梁巨柱——全部砍伐、剥皮、集中于此!数量……何止千根?!
香!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岁月沉淀的木质清香和雨后泥土气息的奇异味道,如同实质的潮水,汹涌地冲刷着陈云的鼻腔!这香气醇厚、内敛、带着一种令人心神宁静的奇异力量,却又因为过于浓烈、过于集中,隐隐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洪荒之气!
陈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他猛地向前踉跄几步,不顾脚下泥泞,冲到离他最近的一根斜倚在木山边缘的巨木旁!
他的手,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猛地按在那温润如玉、闪烁着奇异金黄油润光泽的木身之上!
触手冰凉!细腻!如同抚摸最上等的丝绸!木纹清晰流畅,如同流动的熔金,在阳光下折射出变幻莫测的光晕!更奇异的是,在木身某些纹理转折处,竟隐隐浮现出如同猫眼般灵动闪烁的金丝纹路!丝丝缕缕,璀璨夺目!
“金……金丝楠木?!”陈云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难以置信的嘶哑!他猛地俯身,凑近木身一处被锯断的横截面!
截面年轮细密如发,层层叠叠,至少三百圈以上!木色金黄,油性十足,截面中心处一圈深褐色的“金心”如同凝固的琥珀,散发着古老而尊贵的气息!而在年轮间隙和木质纤维深处,无数细如发丝、金光璀璨的金丝如同活物般盘绕、流淌!在阳光直射下,整根巨木仿佛由内而外燃烧着金色的火焰!
“金丝楠木!全是金丝楠木!”陈云猛地直起身,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扫过眼前这座由无数同样闪烁着金光的巨木堆砌而成的恐怖“金山”!
这哪里是拆迁废料?!
这分明是一座……价值连城的金丝楠木矿脉!一座被强行从大地深处挖出、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黄金之山!
“刘……刘叔!”陈云猛地转头,声音带着一丝失控的尖锐,“这……这些木头……哪来的?!严家村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金丝楠木?!”
刘大叔也被陈云的反应吓了一跳,他搓着手,脸上带着一丝后怕和不解:“阿勇啊,你……你不知道?这些都是从你家老宅、还有村里那些拆掉的老房子里弄出来的啊!特别是你家那几进的老院子,还有祠堂……乖乖!那些柱子、房梁、门窗框子,拆下来一看,里面全是这种黄澄澄、带着金丝的木头!又重又硬!连锯子都崩坏了好几把!”
他指着木山最高处几根尤其粗壮、长度惊人的巨木:“喏!那几根最粗的,就是从你家祠堂顶梁上拆下来的!听村里最老的陈太公说,当年建祠堂的时候,是老祖宗带着人从后山‘鬼见愁’悬崖底下抬回来的!说是……说是前朝哪个王爷埋在那里的‘阴沉木’!埋在地底下不知道多少年了!硬得跟铁似的!”
阴……阴沉木?!
还是金丝楠阴沉木?!
陈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阴沉木本就万金难求,金丝楠阴沉木更是传说中的神物!其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衡量!
“后山……鬼见愁……”陈云喃喃自语,猛地想起前世严家村流传的一个古老传说——明末清初,一位藩王兵败,将王府库藏的金银和无数珍稀金丝楠木沉入村后深潭……难道是真的?!
“拆的时候,动静可大了!”刘大叔没注意到陈云的异样,自顾自地说着,“那些木头又沉又硬,吊车都拉断了两根钢索!后来是市里文物局和林业局的人来了,围着看了半天,还取样去化验……最后也没说啥,就让我们按拆迁协议处理,堆在这里等你来验收签字。”
文物局?林业局?!
陈云心头警铃大作!龙文江!许宇辉!这帮人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惊天财富?!他们没动静,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在等!等一个能一口吞下、还不会惹火烧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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