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江市博物馆地下二层,恒温恒湿的珍宝库。
厚重的防爆门无声滑开,一股混杂着防虫药剂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谭国华显然熟门熟路,刷了自己的专家证,又经过守库保安的严格登记和金属探测扫描。陈云紧随其后,身上除了那个不起眼的深灰色工具包,连手机都被要求寄存。整个流程严谨得如同进入军事禁区。
库房内部空间比想象中更加开阔,银灰色的金属密集架如同档案柜般林立,延伸到光线尽头。冷白色的LED光源均匀洒下,光线经过特殊过滤,杜绝紫外线伤害。空气异常干燥,只有设备恒定的低鸣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营造出一种冰冷的静谧。
副馆长谢志国早已等候在一排标注着“国宝巡回展(日韩专线)”的密柜前。他五十多岁,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脸色却带着一种长期忧虑和疲惫的灰暗。看到谭国华身后的陈云时,他镜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和……更深的凝重。
“老谭,陈先生。”谢志国伸出手,声音有些干涩。握向陈云的手微凉而用力。
“谢馆长。”陈云平静回握,目光锐利如电,瞬间捕捉到对方眼神深处那一抹几乎要破框而出的焦虑。他心中疑云更重。
谢志国没有过多寒暄,用管理员权限刷开三台相邻的电子密码密柜。巨大的恒温展台无声升起,三件被高强度防弹玻璃罩严密保护的器物展现在眼前——
第一件:西汉错金银鸟篆文铜壶,壶身布满细密的鸟虫篆纹饰,金银丝镶嵌的纹路在冷光下华美异常。
第二件:唐代鎏金舞马衔杯纹银壶,线条流畅,马鬃飞扬,工艺精湛。
第三件:元代霁蓝釉白龙纹梅瓶,瓶身霁蓝如深海,盘绕的白龙纹生动威武。
任何一件,都是足以担当省级博物馆镇馆之宝的存在。
“老谭,陈先生,就是这三件。”谢志国的声音带着难以名状的沉重,“编号是序列首位的重器。巡回展前,我亲自点验过,做了三维激光建模和所有材质微痕记录,确认无误。可回来后的复检……感觉就是不对!”
他打开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调出归来后拍摄的高清微距照片,递给谭国华和陈云:“您们看,这错金银壶鸟篆的拐角处,焊接点的光泽纹理,和出发前的记录模型……有一丝极其细微的差异!这银壶马鬃的鎏金厚度分布……有大约0.1到0.2微米的出入!这霁蓝釉的釉面开片纹路和气泡结构分布……好像被微妙地‘整理’过!仪器检测报告显示材质年份、同位素都对,就是细节微观上……不对了!像是……像是被人整体扫描复制后,再用近乎完美的赝品替换了其中某个极微小的核心‘标量’!可我们反复核对物理信息,又完全匹配入库时的密匙档案!这不合逻辑!”
谭国华戴着老花镜,凑在平板前,眉头拧成川字。凭他大半辈子积累的眼力,照片上那些差异点确实极其隐蔽,若非有精确到纳米级的原记录做对比,根本无从察觉。他脸色铁青:“这是……‘点穴换核’?!”
“点穴换核?”陈云心头一震!他想起了前世在秘档中看到的、关于东瀛古董界一种传说级的造伪手法!据说其核心是找到文物最核心、包含唯一性信息的微观“奇点”(如特定晶格缺陷、釉料特殊气泡群),然后以某种禁忌技术进行无损窃取,再移植到复制品上!成品以假乱真,寻常仪器难辨!需要极高的微操技术和一种……无法想象的微观“刻刀”!
“你也知道这名字?”谢志国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又黯淡下去,苦笑着摇头,“我们都只是猜测……没有证据!连怀疑的对象都锁定不了!龙文江是总协调,所有程序文书都天衣无缝!这三十件,件件如此!如果是真的……”他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我们的国宝……”
陈云没有接话,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牢牢锁定在玻璃罩内那件霁蓝釉白龙纹梅瓶上。丹田深处,《秘藏心鉴》的真炁如同被唤醒的猎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凝聚流转,沿着手臂经络延伸至指尖。
“谢馆长,”陈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需要一件……‘工具’。您馆内秘藏的‘千年砭针’还在吗?”
“千年砭针?!”谢志国悚然一惊!那是博物馆秘库最深处、轻易不动用的神秘器物,一根相传以天外陨铁混入某种早已绝迹的深海砭石制成、专门用来试探某些特殊古瓷秘釉的针灸金针!此物接触真品元青花釉面时毫无反应,而一旦接触高仿……会引动釉下元釉微磁,使针尖呈现异常红光!
“那……那是非公开器物!调用需要……”
“没时间了!”谭国华猛地打断他,声音斩钉截铁,“出任何问题,算我的!志国,拿钥匙!开‘辰字三号’夹层!”
谢志国看着谭国华眼中决绝的光芒,又看看陈云那平静中蕴含着穿透一切力量的眼神,猛地一咬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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