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一笑,打开了第二个画盒。
这一次,展现在文娜面前的,是一幅截然不同的景象——雪景山水!
画面以淡墨渲染出寒江雪岸,远山如睡,近岸枯树槎桠,枝头覆雪。江面空旷寂寥,唯有一叶孤舟,一披蓑戴笠的渔翁独坐船头,持竿垂钓。笔法简练清冷,墨色淡雅,营造出一种万籁俱寂、天地一白的空灵意境。画风虽冷逸,却自有一股超脱尘俗的宁静与高洁。
“明代,蓝瑛,《溪山雪霁图》。”陈云的声音带着一丝欣赏,“蓝瑛是明末清初‘武林派’的领袖,画风早年秀润,晚年苍劲。这幅雪景,是他晚年的精品。以简驭繁,以虚写实,将冬日寒江的萧瑟与渔翁的超然,刻画得入木三分。这种‘寒江独钓’的意境,是文人画追求精神孤高与内心宁静的经典母题。”
他看向文娜,目光坦诚:“这幅画,艺术造诣同样极高,意境清远脱俗。虽不及王蒙在画史上的地位显赫,但其独特的冷逸之美和深厚的文人气息,同样价值不菲。”
两幅画,一繁一简,一苍郁一清冷,一显赫一超逸,并排陈列在文娜面前,如同为她打开了两个截然不同却又同样深邃的艺术世界。
文娜的目光在两幅画之间来回游移,内心天人交战。王蒙的《夏山高隐图》无疑更“有面子”,元四家的名头足以震慑林太太之流;而蓝瑛的《溪山雪霁图》却更“有味道”,那股子清冷孤高的意境,让她莫名心动。
“弟弟……”文娜咬了咬下唇,带着一丝撒娇和犹豫,“这两幅……姐姐都喜欢!可……这价钱……”
陈云心领神会,脸上露出温和而理解的笑容:“文姐是明白人,也是懂画之人。王蒙的《夏山高隐图》,市场估价在一百五十万左右;蓝瑛的《溪山雪霁图》,则在八十万上下。不过……”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真诚的亲近:“文姐是故人,又是真心喜爱艺术。这两幅画,若文姐真心喜欢,价格……我们可以再商量。”
他没有像普通商人那样直接打折,而是强调了“故人”和“真心喜爱”,既给了文娜台阶,又抬高了她的身份和品味。
文娜眼睛一亮!一百五十万和八十万,虽然远超她的心理预期(她原以为几十万就能搞定),但陈云那句“可以商量”和“真心喜爱”,让她觉得这钱花得值!不仅能压过林太太,还能买到真正有品位、有底蕴的艺术品!这面子,里子,都有了!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指着那两幅画,声音带着一丝豪气,却又努力维持着优雅:“弟弟,这两幅画……姐姐都要了!”
陈云眼中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笑意,脸上却依旧平静:“文姐好眼光!这两幅画一雄浑一清逸,相得益彰,挂在家中,定能蓬荜生辉。”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文姐,收藏字画,尤其是古画,讲究一个‘养’字。绢本古画娇贵,对环境的温湿度、光照都有严格要求。建议您请专业的装裱师傅,配上古雅的楠木或紫檀画框,悬挂在通风避光、温湿适宜之处。平日里也需注意防尘防虫,定期请专业人士维护。如此,方能长久保存,代代相传。”
这番话,既体现了专业,又带着对藏品的珍视和对客户的负责,听得文娜连连点头,心中对陈云的好感更增几分。
“弟弟你懂得真多!放心,姐姐一定按你说的,好好‘养’着它们!”文娜爽快地掏出支票簿,签下一张两百三十万的支票(陈云最终给了个“友情价”),脸上洋溢着满足和期待的笑容,“等画框配好了,姐姐请你来家里喝茶,顺便帮我看看挂在哪里最合适!”
“一定。”陈云微笑着接过支票,目送文娜心满意足地离开。
店铺内恢复了宁静。陈云走到那两幅被重新收好的画盒前,指尖轻轻拂过锦缎光滑的表面。
两百三十万。
一笔不小的进账。
但更重要的是,他成功地将两幅凝聚着古人智慧与情怀的艺术品,交到了一个或许开始并不真正懂行、却愿意为之驻足、欣赏、并愿意去“养”护它们的藏家手中。
这不仅仅是买卖。
这是薪火相传。
让沉睡的古物,在懂得欣赏的人手中,重新焕发生命的光彩。
他拿起柜台上的《西域古文字考略》,重新沉浸到那些古老的符号之中。阳光依旧温暖,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玫瑰与琥珀的淡香,以及……一丝属于艺术与历史的、悠远绵长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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