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藏珍”厚重的卷闸门缓缓落下,隔绝了外面寂静的街道和微凉的夜风。店内只开了角落一盏昏黄的壁灯,光线勉强勾勒出三人紧张而兴奋的轮廓。空气里弥漫着灰尘、旧木料的气息,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期待与忐忑的凝重。
陈远和黄东一左一右,死死盯着陈云怀里那个沾满灰尘、毫不起眼的旧木箱。箱子不大,约莫一尺见方,材质是普通的松木,表面没有任何雕饰,只在边角处钉着几枚锈迹斑斑的铁钉,显得粗陋不堪。它沉甸甸的,随着陈云走动的步伐,发出沉闷的、仿佛装着石块的声响。
“哥……这……这破箱子里能有什么宝贝?”陈远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失望。他本以为会是什么金光闪闪的匣子,没想到是这么个不起眼的玩意儿。
黄东也凑近了看,鼻翼翕动:“一股子霉味和……铁锈味?里面不会是荣教授藏的废铜烂铁吧?”
陈云没有回答。他抱着箱子,脚步沉稳地走向店铺深处那张巨大的红木长桌。壁灯昏黄的光线落在箱子上,映照出表面厚厚的积灰和几道陈旧的划痕。他将箱子轻轻放在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深吸一口气,丹田深处,《秘藏心鉴》的真炁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骤然荡起一丝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涟漪!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沉睡巨兽苏醒般的沉雄、苍凉、甚至带着一丝洪荒威压的气息,正透过这看似普通的松木箱板,丝丝缕缕地弥漫出来!
这气息……远比那四块唐英瓷板画更加古老!更加厚重!更加……霸道!
“远子,强光手电。”陈云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陈远连忙从工具柜里取来一支战术强光手电,拧到最亮档位。惨白刺目的光束如同利剑,瞬间刺破了店内的昏暗,精准地打在松木箱的表面!
在强光的照射下,箱体表面厚厚的灰尘如同被无形之手拂去,露出了底下粗糙的木纹。陈云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一寸寸扫过箱体表面、边角、缝隙……
突然!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箱体底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在强光的直射下,木纹的缝隙间,隐隐透出一丝极其微弱、却凝练如实质的……暗金色泽?!那不是木头的本色!更不是铁锈!
“刀!”陈云伸出手。
黄东立刻递上一把薄如柳叶、刃口雪亮的平口刻刀。刀柄入手冰凉,带着金属特有的沉甸感。
陈云屏住呼吸,指尖凝聚一丝锐利的真炁,注入刀身。刻刀发出极其轻微的嗡鸣。他手腕稳定如磐石,刀尖如同最灵巧的探针,精准地刺入箱体底部那处透出暗金光泽的木纹缝隙!
嗤……
一声轻微到几乎不可闻的、如同纸张被划开的声响。
刀尖划过之处,松木的纤维如同黄油般被无声切开!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显露出来!
陈云眼神一凝!刀尖沿着缝隙边缘极其轻柔地滑动、撬动!动作快而稳,带着一种庖丁解牛般的精准与流畅!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木片断裂声!
一块巴掌大小、薄如纸片的松木板被完整地撬了下来!露出了底下……一片闪烁着深沉内敛、如同凝固星河般幽暗光泽的……金属表面!
“嘶——!”陈远和黄东同时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瞪得如同铜铃!
那金属!不是铁!不是铜!而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仿佛能将光线都吸进去的暗金色泽!表面布满了极其细密、如同鱼鳞般层层叠叠的天然纹理,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折射出如同水波般流动的、神秘莫测的光晕!
“这……这是什么木头?不对!是金属?!”黄东失声叫道。
陈云没有理会,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片暗金色的金属上。刀尖再次探入,沿着金属边缘小心翼翼地滑动、探查。很快,他找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卡扣机关!
他指尖运起一丝柔劲,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清脆的机括弹响!
整个松木箱的底部,如同一个精巧的抽屉,无声地向内滑开!
嗡——!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沉凝、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苍茫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从滑开的暗格中汹涌而出!瞬间充斥了整个二楼空间!
强光手电的光柱直射而入!
暗格内,没有任何填充物,只有一件器物,静静地、如同沉睡般卧在铺着褪色蓝绒布的底座上!
那是一件……鼎!
通体呈现出一种深沉内敛、如同凝固星河般的暗金色泽!鼎身呈圆形,三足鼎立,足部被塑造成三只形态各异、却同样雄健威猛的异兽!兽首昂然,兽口怒张,獠牙毕露,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凶悍之气!鼎腹浑圆饱满,其上以极其精湛的错金银工艺,镶嵌出繁复而玄奥的纹饰——主体是两条首尾相衔、盘绕鼎身的巨大夔龙!龙身蜿蜒扭曲,龙鳞细密如织,以纯金丝线勾勒,在暗金底色的衬托下,闪烁着尊贵而神秘的光芒!龙睛处,镶嵌着两粒极其微小、却闪烁着深邃幽光的黑色宝石,如同深渊之眼,令人望之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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