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并不响亮的拍击声。
大汉只觉得手背一股剧痛!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那沉甸甸的木盒子瞬间脱手!
“呜啊!” “老农”发出一声惊恐的嘶吼!不顾一切地扑向滚落的花布盒子!
同时!刀疤脸和麻子男终于从陈云那诡异“一步”带来的憋闷中挣脱!两人如同出笼的疯犬,一个拔出了腰后寒光闪闪的剔骨尖刀!一个抡起柜门里抄出的沉重开山刀!破风声凄厉,朝着陈云猛扑而来!
“云哥小心!”陈远大吼,眼珠子都红了!黄东也怒吼着抓起门边另一张矮凳就欲上前!
说时迟那时快!
枣木棍在陈云手中骤然活了!没有大开大合,只有贴身的旋转与毒辣的点击!
“砰砰”两声连成一体闷响!
棍头如同长眼睛般,精准无比、快若奔雷地戳在刀疤脸持刀的腋窝麻筋处!同时棍尾如同毒蝎甩尾,狠狠砸在麻子男冲锋途中的迎面骨上!
“呃啊!”刀疤脸手臂瞬间麻木僵硬,剔骨尖刀哐当一声脱手落地!
“噗通!”麻子男下盘剧痛失衡,如同木桩般狠狠扑倒,摔了个狗啃泥!
“嘶——!!!”刚扑到盒子边的“老农”恰好目睹这一幕,倒抽一口寒气,抱盒子的动作彻底僵住!浑浊的老眼瞪得快要裂开!他看着那个拎着棍子、神情淡然的年轻人,如同看到了从地狱深处爬上来的勾魂使者!这……这还是人吗?!
就在这时——
砰!哐啷啷!
混乱中,被陈远撞倒的彪形大汉,慌乱间一脚踢翻了他先前放下的铜盆!残余的洗脚水泼洒了一地!那枚伪造的西周青铜提梁卣从摔落在地、包裹松动的花布里滚了出来!正好被流过来的脏水浸湿了大半!
陈云的目光瞬间锁定那物件!
那卣体遍布着浓绿斑斓的铜锈,但被水泼湿后,有几处边沿位置,那层看起来厚重自然的锈蚀颜色竟……微微变淡了些?!像是精心刷涂、尚未完全渗透凝固的颜料层遇水后的物理洇开!陈云眼神锐利如鹰!他刚才就在疑心,这种人为做旧要达到如此逼真自然的“红斑绿锈”程度,工期极长成本极高!绝不可能三天内就做完!他们必定用了快干化学药剂!只有这类东西才会遇水后显出原形!
啪!
一声极其轻微清脆、宛如玉珠掉落在瓷盘上的轻响。
是从那铜卣内部传出的!这声音……太轻飘了!像空心物品的共鸣!真正的厚实商周青铜器,内部敲击声应是沉郁深闷如古钟!
还有那提梁连接的环钮!肉眼可见的连接处,那铜锈的堆积厚度与卣体其他部位……微不可察地有断层!像是后期用胶粘上去再糊的锈!接驳处不可能有那么厚实均匀的过渡!这是伪造者最常见的败笔!
电光石火间,数处堪称致命的破绽在陈云识海中飞速连接、成形!
“破绽百出!”陈云冰冷的声音如同判官落笔,在死寂的屋子里炸开!
他抬脚一步跨过捂着胸口翻滚的麻子男,无视了墙角筛糠般发抖的“老农”和旁边面如死灰的刀疤脸,径直走向那枚浸在脏水里的提梁卣!
如同闲庭信步!
他弯腰,拾起那枚被水浸湿后微微显形的赝品。指尖传来的铜质冰冷触感,夹杂着化学制品的怪异气味。他掂了掂分量,轻,太轻了!缺乏历史沉淀应有的分量感!随即,他左手拎棍指向角落里已被吓得肝胆俱裂的“老农”,锐利的眼神仿佛钉进了对方的灵魂深处:
“说说吧,‘老农’叔。”
“这西周的酒器,提梁都还没完全锈结实呢,”陈云的声线陡然压低,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犀利,一字一句如钢针般刺入,“怎么就能‘迫不及待’地跑到我手上,又被你这‘孝顺侄儿’抬着去孝敬那位邱大‘砖家’?”
他下巴微抬,示意那包裹盒子的花布,“是早就找好了托儿?”
“还是那位姓邱的‘砖家’——”
他的眼神如同深渊寒潭,冷冷扫过室内死狗般瘫倒的三人,“本就是你们这伙人里……真正‘开窑’出货的那个‘掌眼’大师傅?!”
轰!!!
这话如同惊雷在“老农”脑中炸响!他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闪电劈中!眼中的惊恐彻底化为死灰!被死死揪住的底牌!最致命的软肋!就这么被血淋淋地当众撕开了!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整个人彻底瘫软下去,如同被抽走了最后的力气,连带着那抱着盒子的手臂也无力地垂落。
“不……不是!!”刀疤脸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捂着剧痛的胳膊嘶声否认!但这否认在陈云那双洞察一切的目光下,虚弱得如同蚊蚋!
就在这时!
吱嘎——
一声极其轻微的门轴摩擦声,从这窝点斜对面一间紧闭的房门后传来!
声音微弱到几乎被忽视。
但一直将部分心神放在环境中的陈云,耳廓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如同最敏锐的猎豹!他眼角余光瞬间锁定那扇门缝中即将缩回的一道阴影——那身形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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