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一个加密卫星电话接入行长专线。

“老板……江东新区规划核心地块的那个‘废弃糖厂’……刚被一个叫陈建武的账户划入七个亿。”行长的声音干涩如同砂纸摩擦，“钱……是从我们行陈云账上走的。六亿是刚刚入账的本票……多出来的一个亿，是他账户里原有的现金……凑满了七亿整数。”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只传来指尖在冰凉的檀木桌面上缓缓划过的、细碎而令人心悸的摩擦声。良久，一个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冻原的声音传来：

“七个亿……买江东新区中心的糖厂？”

那声音顿了顿，如同毒蛇盘踞在阴影里：

“盯紧那条过江龙！把他的账户……提到‘A级特审名单’！”

临江镇老街。

陈建武捏着那张刚从镇上信用社拉出来的、单薄得有些可笑的转账回单。

金额：￥700,000,000.00

七个零！如同重锤一下下凿在视网膜上！

“啪嗒。”

烟头掉在脚边的青石板缝里，溅起几点微弱的火星。

他靠在废弃糖厂那堵斑驳爬满青苔的砖墙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融进脚下这片空旷破败的厂区。

远处，废弃的巨大糖蜜罐在晚风中锈蚀呻吟；近处，生锈的铁轨延伸到围墙豁口；厂房内，厚厚的灰尘被脚步激起。

几天前还只是一个扛着麻袋的农民，现在，这片地是他的了！七亿现金砸下去买的！裤兜里那张薄纸如同燃烧的炭。

一个满身机油味的瘦高身影从厂房里钻出来，是老战友王海。他搓着手，脸上的汗和灰混成沟壑：“头儿，那帮小子把能拆的废铁都堆后边了…这帮狼羔子手脚是真快！就是…就是您让备的那一卡车新设备单据…财务科的李老头快吓疯了，他…他以为您抢了省银行……”

陈建武没回头，把那团皱巴巴的回单纸塞进王海油腻的工装口袋，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

“疯子？呵……”

他望着夕阳染红的糖厂轮廓，这片破败在余晖下竟铺陈出某种金砖砌就的幻影：

“告诉老李头，这才刚开始。”他的声音带着铁铲刮过砂石的粗粝感，却又沉甸甸地砸在脚下这片土地：

“咱们这条过江龙吐出来的金鳞……得烧出个红透江东半边天的炼钢炉子！”

王海捏着口袋里的纸团，手心里的汗瞬间冰凉。他猛地挺直腰板，朝着那片镀上金边的破败厂房，用力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是！龙头的鳞片！炼红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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