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三脑门瞬间渗出细密冷汗:“陈少放心!规矩我懂!”他连忙拍着胸脯保证,“今早天刚亮,我就在郑少(郑国杨)和谢少(谢志勇)面前拍了胸脯!咱们这边所有拆迁工作,绝对!百分之百!按市政府规定和沈氏集团的统一赔偿方案走!绝不针对谁!该补多少钱就补多少!绝不亏待嫂子一家!您要觉得方案不妥,我们坐下来谈!”
他顿了顿,语速极快:
“至于之前强占档口的租金!我下午就让人把账盘清楚!连本带利全数退还!一分不留!”
“另外……作为我个人给您和严少赔罪……我严启恒私人再拿出二十万! 就当是精神损失费!您看……”
陈云脸上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钱的事再议。眼下最重要的,是这座祖宅的处理。”
严老三脸色“唰”地一下白了!豆大的汗珠顺着光溜溜的脑门滚落:“陈少……这……这宅子规划图都定了……要改动……”他急得舌头打结,“我真做不了主!……除非……除非沈大小姐……或者……或者上面那位发话……否则……”他双手一摊,意思不言自明。
陈云下巴微扬,指向严家村口方向,语气带着掌控全局的镇定:“别急。能改变规划图的人……已经来了。你看着就好。”
几乎就在他话音刚落的同时——
“嗡——嗡——”
陈云手中的摩托罗拉发出清晰的震动和来电铃声!
“喂?谭老?”
“小陈!我到了!就在你们村口那个挂着‘严家管理区’的门楼前!”
“好!您稍等!我马上出来接您!”陈云挂了电话,对严老三和陈远简单交代:“人到了!我去去就回!”
他大步流星穿过巷弄,远远便看见村口牌坊下,一辆黑色大众帕萨特安静地停着。谭国华精神矍铄地站在车旁,两个精干的小伙子(天下钱庄的伙计)侍立左右。最引人注目的,是谭老身边那位年近五旬、个子不高、身形微胖、面容沉静中透着干练威严的男子——南粤省博物馆馆长,钟勇胜!
“谭老!”陈云快步迎上。
“小陈!”谭国华笑容满面,一把将陈云拉过,指着身边那位气场不凡的胖男人介绍道:“来来来,巧得很!今早正陪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在广州酒家吃早茶!就是咱们钟馆长!一听我电话里说你这儿发现了明代巨构,死活非要跟来开开眼!”
“久闻陈兄弟慧眼如炬!鄙人钟勇胜!”钟馆长笑容和煦,主动伸出了手。他那双不大的眼睛闪烁着敏锐的光芒,上下打量着陈云这个少年,眼底深处却无半分轻视,反而是浓厚的兴趣与审视。前世,钟勇胜正是谭国华最得意的门生,以圆滑周全但待人以诚而着称政学两界。
“钟馆长好!谭老、两位兄弟,请跟我来!”陈云不卑不亢地与钟勇胜握了握手,立刻引着三人向宅邸走去。
几人沿村中小径深入。越是靠近那座隐在古木林荫深处的宅院,谭国华三人脸上的惊叹之色就越浓!待到那八米高的青砖高墙、朱漆大门、威猛石狮、鎏金琉璃巨檐猝然撞入视野之时——
饶是见惯了世面的谭国华和钟勇胜,脚步也猛地滞住了!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钟勇胜眼底精光爆闪!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那两个年轻伙计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
空气死寂了几秒!
直到陈云平静的声音打破沉默:“请。” 几人才如梦初醒,跟着陈云踏入那幽深如同时光隧道的门洞。
而此刻,就在那朱漆大门一侧的台阶下,光头的严老三像个最恭谨的门童般杵着。当他目光扫过缓步走近的谭国华和钟勇胜时,那光头上的汗瞬间成了瀑布!后背更是被冷汗湿透!
谭国华——南粤古玩界无可争议的泰山北斗!其言重于九鼎!
钟勇胜——掌管一省文物命脉的封疆大吏!其笔能定存废!
这两人……任谁动动嘴皮子,别说他一个严老三,就是背后的谢少、郑少也吃不了兜着走!
自己昨晚……真是鬼摸了头去招惹这两个煞星?!
严老三僵硬地缩着脖子,垂下头,大气不敢喘,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陈云根本懒得看他一眼,带着三位行家径直穿过二门天井,迈向会客厅堂深处。
这一次,谭国华和钟勇胜不再为外观所震慑。踏入那四檐垂天的方厅刹那,两位行家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瞬间锁定了那矗立于中央的、猩红如血的擎天巨柱!
几乎不约而同地——
“咝——!” 两人同时倒抽一口寒气!眼神骤然剧变!
谭国华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玳瑁放大镜!凑上前去!
钟勇胜则下意识地伸出右手食指关节,如同敲击编钟一般,极其轻柔、充满敬畏地用指节叩击了一下柱身——
咚……
一种温润、凝实、如同古琴低吟的沉闷回响,在空旷的厅堂里幽幽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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