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新地平线”公司总部。
夜晚十一点半。
陈默和林浩,正伏在巨大的办公桌上,对照着一张复杂的甘特图,讨论着“领航者”专项后续的材料验证计划。
突然,一阵急促的、独特的振动声,从桌角的一部黑色卫星电话上传来。
这是团队内部约定的、最高紧急事态的联络信号。
陈默和林浩的表情,瞬间,都变得严肃起来。
这部电话,是专门为京州前线小组配备的,按理说,在系统没有完成部署之前,不应该有任何消息。
陈默快步走过去,拿起了电话,按下了接听键和加密通话按钮。
“喂,徐涛,是我。”
“陈老师!”电话那头,传来徐涛压抑着、但却依旧能听出一丝紧张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陈默的声音,沉稳依旧。
“出大事了。”
徐涛没有浪费任何时间,用最快、最精炼的语言,将过去二十四小时内,发生的所有事情,进行了一次完整的汇报。
从那根隐藏的蓝色网线,到IPMI“后门”的发现,再到凌晨那次,惊心动魄的、针对核心代码的窃密攻击,以及“衔尾蛇”系统的自动防御和伪数据替换……
他讲得很快,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陈默和林浩的心上。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只有徐涛的声音,通过加密信道,清晰地传来。
当徐涛,讲完最后一句“……我们怀疑,这可能和宋建国院士有关”时,电话两头,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林浩站在一旁,拳头,已经不知不觉地,攥紧了。
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从他的胸中升起。
他想起了宋老在会议上,那副道貌岸然、提携后辈的“老学长”模样。
又想起了徐涛他们三个人,在京州那个陌生的环境里,所面临的、如同在刀尖上行走的巨大危险。
这种,来自于内部的、最阴险的背叛,远比任何来自外部的、正面的打压,都更让人感到愤怒和心寒。
“……陈老师?浩子?你们还在听吗?”电话那头,徐涛的声音,有些不确定。
“在。”
陈默,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如果仔细听,能听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冰冷的质感。
“徐涛,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是,老师您说。”
“第一,你们三个人,现在是否安全?”
“安全。对方的行动非常隐蔽,除了我,高师兄和秦峰,以及实验室里,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二,‘衔尾蛇’系统,是否完全可靠?有没有被对方察觉的可能?”
“绝对可靠。”徐涛的语气,充满了自信,“‘衔尾蛇’是我写的,它的所有触发和防御机制,都运行在操作系统的最底层。除非他们能直接,对服务器的物理芯片进行分析,否则,从软件层面,他们,不可能发现任何痕迹。”
“第三,”陈默的声音,变得更加严肃,“你刚才说,‘衔尾蛇’,用一份‘垃圾代码’,替换了对方窃取的核心代码。这份‘垃圾代码’,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电话那头的徐涛,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明白了陈默的意思。
“有!”他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老师,我喂给他们的那份‘毒药’,也是我精心设计过的。它表面上,看起来和敌人实际窃取的东西一模一样,但是,里面,埋了三个致命的逻辑陷阱。”
“任何基于这份代码,进行的模拟计算,在初期,都会得出,和我们真实模型,极其相似的‘正确’结果。但是,一旦计算量,超过某个阈值,这三个逻辑陷阱,就会被同时触发,导致整个模拟系统,瞬间崩溃!并且,会产生大量,具有极强误导性的、看起来‘很有道理’的‘错误’结果!”
“最重要的是,”徐涛补充道,“这种崩溃,不是程序BUG,而是,会完美地,嫁祸给,他们自己的硬件问题,或者,是计算环境的配置问题!他们,只会以为,是自己的超算平台,不稳定!”
听完徐涛的这番话,一直沉默的林浩,眼中,都忍不住,闪过了一丝亮光。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防御了。
这,是一次,精准无比的……反击!
它,不仅能保护自己,还能,让敌人,陷入自我怀疑的泥潭,更能,为己方,争取到,最宝贵的……时间!
“做得好。”
陈默的嘴里,第一次,吐出了这三个字。
这,对于一向对徐涛要求严格的他来说,已经是,最高的评价。
“陈老师,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徐涛问道,“高师兄和秦峰的意思是,我们,应该立刻,把这件事,上报。”
“报,肯定要报。”陈默的语气,不容置疑,“但是,不是现在。也不是,由你们来报。”
“啊?”
“徐涛,你听好。”陈默的思路,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清晰,“这件事,已经,远远超出了,一次普通的商业窃密,或者学术不端的范畴。一个国家超算中心的主任,一位院士,动用军工级的加密手段,去窃取国家重大专项的核心机密。你们想过,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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