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倭寇,包括那个正准备射箭的浪人头目,动作都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这声音……太熟悉了!是他们家乡祭奠亡魂时吹奏的调子!怎么会在这里响起?!
紧接着,更诡异的景象出现了!
一艘巨大的、通体覆盖着惨白麻布的“怪船”,如同幽灵般从上游雨雾中缓缓驶来!船身被白布裹得严严实实,船头船尾各插着几杆招魂幡似的白幡,在风雨中猎猎作响!白幡上用浓墨写着巨大的“奠”字!船头,几个同样身披重孝、头缠白布的汉子,正鼓着腮帮子,卖力地吹奏着那诡异凄凉的倭风唢呐!而在船中央,一口蒙着白布的薄皮棺材赫然在目!
“八…八嘎?!灵船?”倭寇们面面相觑,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寒意。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对鬼神之事格外敬畏。这突然出现的送葬灵船,吹着他们家乡的哀乐,在这风雨交加、激战正酣的时刻,显得无比诡异和……不祥!
就在倭寇愣神的刹那!
“擂鼓!!”站在“灵船”船头、同样一身重孝的王婶,扯开嗓子发出一声比唢呐更响亮的怒吼!她手中没有鼓槌,竟抡起她那根沉重的哭丧金棒,狠狠砸向船帮上一面蒙着湿牛皮的大鼓!
“咚!咚!咚!咚!”
沉重的、带着哭丧棒特有金属嗡鸣的鼓声,如同闷雷般炸响!节奏狂野,带着一股破邪驱煞的蛮横力量!这鼓声与那诡异的倭风唢呐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诞绝伦的“送葬交响乐”!
“嗷——!祖宗显灵了?!”
“晦气!太晦气了!”
倭寇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精神污染”搅得心烦意乱,士气大挫!攀爬的动作慢了,射出的箭也失了准头!
“戚大帅!接应!”陆子铭站在“灵船”船尾,对着“定海”号方向振臂高呼!
戚继光何等人物,虽惊愕于这无厘头的援兵,但战机稍纵即逝!他眼中精光爆射,厉声下令:“变阵!鸳鸯阵!推!”
“吼!”憋了一肚子火的戚家军精锐齐声怒吼!
趁着倭寇被“灵船”搅得心神不宁、攻势稍缓的宝贵间隙,旗舰和两翼战舰上的戚家军军士,迅速以十一人为一组结阵!狼筅手、盾牌手、长枪手、短刀手配合默契,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沿着船舷狠狠推向那些试图攀附的倭寇快船!
狼筅横扫,钩索断裂!长枪突刺,倭寇惨叫着落水!盾牌猛撞,小船倾覆!训练有素的鸳鸯阵在狭窄的船舷空间内爆发出恐怖的近战绞杀力!倭寇的攻势瞬间土崩瓦解!
“撤退!快撤退!”倭寇头目见势不妙,发出惊恐的嚎叫。快船狼狈调头,仓惶遁入雨雾弥漫的河道深处。
风雨依旧,河面上只剩下三艘戚家军战舰和一艘挂着白幡的“灵船”。戚继光站在船头,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污和硝烟,目光复杂地看向那艘怪异的白船。
陆子铭搀扶着虚弱但已暂时脱离危险的沈墨璃,站在“灵船”甲板上。他肋下那擂鼓般的脉动感终于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对怀中那本“寒晶出倭”账簿的沉重。
沈墨璃靠在陆子铭肩头,冰冷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他湿透的衣襟。风雨中,她模糊的视线似乎穿透了雨幕,落在戚继光腰间悬挂的那柄朴实无华的佩刀上。刀鞘末端,一个极其微小的、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标记一闪而过——那是一个扭曲的、如同火焰又似寒冰的奇异纹路!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剧烈的头痛伴随着更深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这纹路……冰窖……算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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