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襄阳南城根的井沿上,指尖刚碰到水面就猛地缩了回来。不是因为水凉——入夏的襄阳早热得像个蒸笼,井水该是沁凉的才对——是水里飘着的那层东西,黏糊糊的,泛着股说不出来的腥气,像把烂鱼肠泡在了井里。
“林长老,您再尝尝?”旁边的小乞丐叫狗剩,才十二三岁,是去年流民潮时入的帮,此刻正捧着个破陶碗,碗里的水浑得能看见沉淀的泥渣,“早上还好好的,晌午打水就变成这样了,刚喝了两口就拉肚子,现在肚子还疼呢。”
我没接那碗水,反而把青铜丐钵掏了出来。这玩意儿自打上次解锁了“预警”技能后,碰到不对劲的东西就会微微发热,此刻往井边一放,钵底果然传来一阵温温的触感,比平时要烫上几分——这水有问题,而且不是普通的脏。
“别喝了,把井封了!”我立马站起来,朝着周围围过来的几个丐帮弟子喊,“去通知情报堂,让陈默带两个人过来,再让伙房那边停了所有用井水的灶,就说我吩咐的,所有饮用水必须烧开,烧透了才能喝!”
几个弟子不敢耽误,撒腿就往各自的方向跑。狗剩还捧着那碗水,小脸皱成一团:“林长老,这水是咋了?是天太热,水坏了吗?”
“不是水坏了。”我蹲下来,用根树枝搅了搅井水,水面上的那层黏液散开,露出下面更浑浊的水色,“是有人往井里投了东西,毒。”
“毒?”狗剩吓得手一抖,陶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是……是蒙古人干的?”
我没说话,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襄阳城被围了快半个月,蒙古人一开始猛攻西城墙,被我们用防火箭打退了之后,就改成了围而不攻,想断了我们的粮道和水源,逼我们投降。粮道还好说,陈默前几天带着人从城外的密道运了一批粮草进来,虽然不多,但撑个十天半个月没问题。可水源要是出了问题,那麻烦就大了——襄阳城里的百姓和守军加起来好几万人,全靠城里这几十口井和护城河供水,要是井里都被投了毒,用不了三天,城里就得乱。
正想着,陈默就带着两个情报堂的弟子跑来了。他穿着身短打,脸上还沾着点泥,一看就是刚从城外侦查回来。“林长老,怎么回事?”他老远就喊,看到被围起来的井,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井里的水……”
“被投毒了。”我指了指水面,“刚发现的,狗剩喝了两口就拉肚子,你让人去查查其他井,尤其是靠近城墙的,肯定还有被投毒的。”
陈默蹲下来,用手指蘸了点水,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了:“是蒙汗药的味道,还加了巴豆粉,虽然不致命,但喝了会腹泻,要是大规模传染,士兵和百姓都没力气守城了。”
“蒙古人这是换了招数。”我站起身,朝着城墙的方向望了望。虽然隔着密密麻麻的房屋,但能隐约听到城外蒙古军营传来的号角声,“硬攻不行,就来阴的。他们肯定是派了人混进城,专门找井投毒。”
“那怎么办?”旁边的一个情报堂弟子急了,“城里这么多井,总不能全封了吧?百姓和士兵喝什么?”
“先查,把所有被投毒的井都封了,派弟子守着,别让人再靠近。”我想了想,又补充道,“再让人去护城河打水,护城河的水虽然浑,但面积大,投毒不容易扩散,烧开了应该能喝。另外,让伙房那边准备点草药,像是黄连、甘草之类的,煮成水给大家喝,能缓解腹泻。”
陈默点点头,转身就要安排人去办。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他:“等等,你带几个人去查查城门口的守卫,看看最近有没有可疑的人进城。蒙古人派来的人肯定是伪装成百姓或者流民混进来的,说不定还带着通行证,你让人仔细核对一下,尤其是那些最近几天才进城的。”
“好,我马上去办。”陈默应了一声,带着两个弟子匆匆走了。
我又蹲回井边,看着那碗摔碎的陶碗,心里有点发沉。蒙古人这次投毒,虽然没下致命的毒药,但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扰乱城里的秩序,让我们自顾不暇。要是处理不好,士兵们拉肚子拉得没力气,百姓们又因为没水喝而恐慌,那蒙古人再趁机攻城,襄阳城就危险了。
“林长老,您看这个!”狗剩突然指着井壁,小声喊了一句。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井壁上靠着一根绳子,绳子的一端还系着个小布袋,袋子里的东西已经空了,但袋口还残留着一点和水里一样的黏液。“这是投毒的人留下的。”我伸手把绳子拉了上来,袋子是粗麻布做的,上面还绣着个小小的狼头——这是蒙古人的标志。
“看来他们是趁着夜里,从城墙上放绳子下来,把毒药投进井里的。”我摸了摸井壁,上面还有新鲜的划痕,“得让人加强夜间的巡逻,尤其是靠近水井的地方。”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喧哗。我抬头一看,只见一群百姓围着两个丐帮弟子,不知道在吵什么。我赶紧走过去,推开人群一看,只见一个老妇人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白沫,旁边的一个年轻男子正急得直跺脚:“她就是喝了井里的水,才变成这样的!你们快想想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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