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揣着耶律齐帮主亲自签发的调令,骑着丐帮分配的老马,晃晃悠悠进了苏州城。刚过阊门,就闻见一股混杂着河水腥气和脂粉香的味儿——跟襄阳的粗粝不同,苏州城连风都带着股软乎乎的劲儿,青石板路擦得锃亮,两旁的茶馆酒肆挂着绣着花纹的幌子,连街边乞讨的丐帮弟子,身上的补丁都比襄阳的整齐些。
“这位兄弟,可是从襄阳来的林舵主?”一个穿着浆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腰系四袋令牌的丐帮弟子迎上来,说话时微微弓着腰,眼神里带着几分试探,“钱舵主让小的在这儿候着您,说是您一到,就请去分舵议事。”
我勒住马缰绳,上下打量这弟子——他袖口磨得发亮,却没半点污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连丐帮标志性的破碗都用布擦得干干净净,不用问,准是净衣派的人。“劳烦兄弟带路,”我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他,“只是不知钱舵主找我,是有啥要紧事?”
“这小的就不清楚了,”那弟子接过缰绳,脚步轻快地在前头引路,“不过最近分舵不太安生,好些兄弟闹肚子,钱舵主正愁着呢。”
跟着他穿过几条窄巷,眼前出现一座气派的宅院——朱漆大门,门口挂着“丐帮苏州分舵”的牌匾,门两旁还摆着两盆修剪整齐的石榴树,哪像丐帮分舵,倒像是哪个乡绅的别院。我心里暗自嘀咕,净衣派掌管的分舵果然不一样,这排场,比襄阳南舵的六袋舵主赵老栓的住处还讲究。
进了大门,院子里铺着青石板,两侧的厢房窗明几净,几个净衣派弟子正坐在廊下读书,见我进来,只是抬眼扫了扫,又低下头去,那眼神里的轻蔑,跟当初在襄阳总部遇到的净衣派弟子如出一辙。
“林舵主来了?”一个穿着锦缎长衫、腰系六袋令牌的中年男人从正屋走出来,脸上堆着笑,手里把玩着个玉扳指,正是苏州分舵舵主钱坤——柳长风的得意弟子,也是净衣派在江南的核心人物。
“钱舵主客气,”我拱手行礼,“在下林越,奉耶律齐帮主之命,前来苏州分舵协助事务。”
“协助谈不上,林舵主在襄阳、钱塘立下大功,是丐帮的栋梁之才,”钱坤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引我进了正屋,“只是苏州这地方不比北方,讲究个精细,林舵主初来乍到,怕是得适应适应。”
正屋里摆着八仙桌、太师椅,墙上挂着字画,桌上还放着个紫砂壶,倒茶的小厮穿着青布褂子,举止利落,一看就是受过训练的。我坐下喝了口茶,刚想说些客套话,就听见后院传来一阵咳嗽声,夹杂着弟子的呻吟。
“钱舵主,方才听门口的兄弟说,分舵好些弟子闹肚子?”我放下茶杯,直奔主题。
钱坤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叹了口气:“可不是嘛!这半个月来,先是污衣袋的弟子,后来连净衣袋的几个兄弟也开始闹,上吐下泻的,找了城里的大夫来看,说是‘水土不服’,开了药也不管用。”
“水土不服?”我皱起眉头,“半个月了还不好?而且不管污衣还是净衣都中招,不太像水土不服。”
“那林舵主觉得是啥?”钱坤端起茶杯,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难不成是有人故意下毒?苏州城太平得很,谁会跟咱们丐帮过不去?”
我没接他的话,起身说:“钱舵主,能不能带我去看看生病的弟子?再去瞧瞧他们平日里取水的地方?”
钱坤放下茶杯,嘴角撇了撇:“林舵主倒是热心,只是那些生病的弟子都在后门的杂院,又脏又乱,怕是污了林舵主的眼。”
“都是丐帮兄弟,哪有什么脏不脏的,”我站起身,“要是真有人下毒,耽误下去,怕是会有更多兄弟遭殃。”
钱坤见我坚持,只好不情愿地起身,带着我往后门走。刚到后院门口,就闻见一股酸臭味,院子里搭着十几张木板床,上面躺着十几个丐帮弟子,个个脸色蜡黄,有气无力地呻吟着,有的还在拉肚子,床边的木桶里装着浑浊的排泄物,看得人一阵恶心。
“林舵主,您看这……”钱坤站在门口,不肯往里走。
我没管他,走进院子,蹲在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污衣派弟子身边——这弟子也就十五六岁,嘴唇干裂,脸色惨白,见我过来,勉强挤出个笑容:“林舵主……”
“兄弟,你说说,最早是啥时候开始不舒服的?”我掏出随身携带的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约莫半个月前,”那弟子有气无力地说,“那天我跟几个兄弟在苏州河边上乞讨,渴了就喝了河里的水,晚上就开始拉肚子,一开始以为是吃坏了东西,没当回事,后来越来越多兄弟跟我一样……”
“都喝了苏州河的水?”我心里一动,“你们平日里都喝河里的水?”
“是啊,”旁边一个生病的弟子接过话,“分舵里的水井上个月坏了,钱舵主说修井要花钱,让我们去河边挑水喝,说是苏州河的水干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