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南舵粮仓的角落里,指尖划过粮囤外层的麻袋,粗粝的麻布蹭得指腹发疼。鼻尖萦绕着陈粮与新麦混合的气息,可这熟悉的味道却压不住我心头的焦躁——方才清点粮囤时,第三号粮囤的小麦竟比账册上少了足足两石。
“林副舵主,您再数数?说不定是我记错了。”负责管仓的老郑搓着手,额角沁出冷汗。他在南舵管了十年粮仓,从没出过这样的纰漏,此刻脸涨得像熟透的柿子,连声音都带着颤。
我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麦糠,目光扫过仓内整齐排列的粮囤:“老郑,你按往常的法子再量一遍,我去账房核对上个月的出入记录。”说着便攥紧腰间的布包——里面装着我用现代记账法重新誊写的账本,每一笔收支都标得清清楚楚,比老账房那本画满圈点的册子一目了然。
刚走出粮仓,就见王小二挎着个空米袋匆匆跑来,老远就喊:“林副舵主!不好了!流民安置点的粥锅不够用了,今早煮粥时挤破了两个,要是再凑不齐,晌午流民们就得饿肚子!”
我脚步一顿,眉头皱得更紧。安置点收留了近三百流民,每日两顿稀粥全靠那八个粗陶粥锅周转,如今坏了两个,确实是急茬。可眼下粮仓出了岔子,我哪有心思去筹粥锅?正犯难时,眼角瞥见不远处的柳树下,几个净衣派弟子正围着个小乞丐起哄,为首的正是沈文轩的跟班张小三。
“哟,这不是南舵的小叫花子吗?怎么,连碗粥都喝不起,要到这儿来讨饭?”张小三一脚踹翻小乞丐手里的破碗,糙米撒了一地。小乞丐吓得缩成一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出声。
我心头火起,快步走过去,一把揪住张小三的胳膊:“张小三,你欺负个孩子算什么本事?”张小三见是我,脸上的嚣张瞬间敛了大半,却还强撑着嘴硬:“林副舵主,这是我们净衣派和污衣派的私事,您管得着吗?”
“在南舵的地界上,只要有人仗势欺人,我就管得着!”我加重手上的力气,看着张小三疼得龇牙咧嘴,才松开手,“赶紧把地上的米捡起来,给这孩子道歉!”张小三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却不敢违抗,蹲下身不情不愿地捡着米粒。
小乞丐见我为他出头,怯生生地拉了拉我的衣角:“谢……谢谢林副舵主。”我摸了摸他的头,从怀里掏出两个窝头递给他:“快吃吧,以后再有人欺负你,就去南舵院找我。”小乞丐接过窝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眼泪却顺着脸颊往下掉——这孩子爹娘都在战乱中没了,只剩他一个人颠沛流离,好不容易才找到安置点。
看着小乞丐的模样,我心里更不是滋味。安置点的流民大多和他一样,都是走投无路的可怜人,要是连粥都喝不上,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我转头对王小二说:“你先去安置点,让大伙先分着用剩下的粥锅,我去城里的铁匠铺看看,能不能尽快打两个新的。”
王小二点点头,刚要走,就见赵老栓背着个褡裢急匆匆地赶来:“林小子,你可算在这儿!刚才账房来报,说上个月粮仓的支出比收入多了五石,我估摸着是哪里出了差错,正想找你一起去查查。”
我心里“咯噔”一下——方才发现第三号粮囤少了两石,加上账房说的五石亏空,这前后加起来就是七石粮食,绝不是简单的记账错误。我把粮仓的情况跟赵老栓说了,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看来是有人在粮仓里动手脚了!走,咱们再去仔细查查!”
两人快步回到粮仓,老郑已经重新量完了粮囤,脸色惨白地说:“赵舵主,林副舵主,确实少了两石小麦,而且……而且第五号粮囤的糙米也少了半石。”赵老栓气得直拍大腿:“好端端的粮仓,怎么会少这么多粮食?老郑,上个月谁来粮仓领过粮?都有记录吗?”
老郑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都记着呢,上个月除了给安置点送粮,就是帮里弟子领口粮,还有……还有净衣派的柳长老派人来领过三石小麦,说是要给净衣派的弟子改善伙食。”
“柳长风?”我和赵老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怀疑。柳长风是净衣派的核心长老,一直看污衣派不顺眼,之前还设计让我去清点粮仓,想找机会刁难我,这次粮仓亏空,说不定就和他有关。
赵老栓翻着领粮记录,手指在柳长风派人领粮那一页停住:“你看,领粮的人是柳长风的弟子钱明,领粮日期是上个月十五,可那天我正好在总部开会,根本没人跟我提过净衣派要从南舵领粮的事!”
我凑过去一看,果然,领粮记录上只有钱明的签名,没有赵老栓的批示——按丐帮规矩,各派系从分舵领粮,必须经过舵主同意,否则一律不许出库。钱明没有批示就领走了三石小麦,显然是违规操作。
“这钱明胆子也太大了,竟敢私自领粮!”赵老栓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走,咱们去净衣派的住处找他算账!”我赶紧拦住他:“赵舵主,别急。咱们现在只有领粮记录,没有其他证据,就算找到钱明,他也未必会承认。不如先从账册入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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