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防回来的第二天清晨,我还没等鸡叫第二遍就醒了。破庙里的稻草堆硬得硌人,再加上膝盖上昨晚被地痞踹的那一下还隐隐作痛,根本没法睡踏实。我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老周正蹲在庙门口磨刀——那是把砍柴用的锈刀,磨得刀刃泛着白光,他说今天要去城外砍柴,攒点柴火冬天用。
“林小子,醒了就赶紧收拾收拾,一会儿赵舵主可能要找你。”老周头也没抬,手里的磨刀石“沙沙”响,“昨天你帮着救了小七,还把地痞赶跑了,舵主说不定要给你派点新活计。”
我心里一动,赶紧摸了摸怀里的青铜丐钵——这玩意儿昨晚没再发热,安安静静的,就像块普通的铜疙瘩。我把它往衣服里又塞了塞,生怕被人看见,然后拿起旁边的破碗,跟着老周往膳堂走。
丐帮的早膳简单得可怜,就是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粥,偶尔能见到几粒米。我端着碗蹲在墙角,刚喝了两口,就看见南舵的执事刘老黑快步走过来,眼睛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林越,舵主叫你去前堂,赶紧的!”
我心里一紧,赶紧把碗里的粥几口喝完,跟着刘老黑往前堂走。路上我琢磨着,赵舵主找我能有啥事儿?难道是因为昨晚巡防的事要夸我?还是说,有更重要的活儿要交给我?
前堂是南舵处理事务的地方,其实就是间稍微大点的土坯房,中间摆着张掉漆的木桌,赵舵主正坐在桌后,手里拿着几张皱巴巴的纸,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看见我进来,他抬了抬头,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坐,林越,昨天巡防的事,老周都跟我说了,你做得不错,脑子活,还敢动手,是个好苗子。”
我赶紧站起来拱手:“谢舵主夸奖,弟子只是做了该做的。”
赵舵主摆了摆手,把手里的纸往我面前推了推:“别忙着谢我,我找你是有正事。你看看这个,这是咱们丐帮下个月要走的粮草运输路线,从襄阳城外的粮仓运到城内分舵,一共三条线,你帮着看看,有没有啥问题。”
我凑过去拿起纸,上面用毛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还有简单的路线图。第一条线是“西城门-西大街-南舵”,第二条是“南城门-南大街-南舵”,第三条是“北城门-北大街-南舵”。旁边还标注了运输时间,都是每月初一、十五的凌晨,每次派十个弟子押送,带两把刀防身。
我看着路线图,脑子里突然想起以前在历史系上课时,教授讲过的南宋襄阳城周边形势。嘉定年间,襄阳城外有不少豪强地主,这些人表面上归顺朝廷,暗地里却经常劫掠官府和江湖门派的粮草,尤其是西城门附近的“史家坞”,据说里面的豪强史三炮手下有上百人,个个都带刀,官府都不敢轻易招惹。
我指着第一条路线上的“西城门-西大街”,抬头对赵舵主说:“舵主,这条路线恐怕有问题。西城门外面的史家坞,是不是有个叫史三炮的豪强?”
赵舵主愣了一下,眼睛里露出惊讶的神色:“你怎么知道史三炮?那家伙确实不是善茬,手下人多势众,经常在西城门附近晃悠,但咱们走的是西大街,离史家坞还有段距离,应该没事吧?”
“不是没事,是风险太大。”我赶紧解释,“我以前在家乡的时候,听跑商的人说过,史家坞的人最近在西大街附近设了暗哨,专门盯着运输粮草的队伍。他们知道咱们丐帮每月初一、十五要运粮,说不定会在半路上埋伏,抢咱们的粮草。”
其实我哪是听跑商的人说的,这都是历史书上记载的——南宋嘉定十年,襄阳丐帮南舵就曾在西大街被史三炮的人劫了粮草,还伤了五个弟子,最后多亏了总舵派来援兵,才把粮草抢回来。我可不能说我是从历史书上知道的,只能编个“跑商的人”的借口。
赵舵主皱着眉头,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你说的是真的?我怎么没收到消息?要是真被劫了,下个月分舵的粮草就不够用了,弟子们就得饿肚子。”
“舵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赶紧补充,“史三炮的人狡猾得很,他们不会大张旗鼓地劫粮,肯定是埋伏在西大街的巷子里,等咱们的人路过,突然冲出来抢了就跑。咱们派十个弟子押送,带两把刀,根本不够用。”
赵舵主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林越,你有什么办法吗?要是改路线,南城门和北城门最近也不太平,听说有流民闹事,说不定也会抢粮。”
我心里早就有了主意,指着路线图说:“舵主,咱们可以改时间,不选初一、十五的凌晨,改在每月初三、十七的中午。中午人多眼杂,史三炮的人不敢轻易动手,而且咱们可以多派五个弟子,带上弓箭,再让几个弟子伪装成普通百姓,在前面探路,一旦发现不对劲,就赶紧报信。”
赵舵主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中午人多,那些豪强不敢明目张胆地抢,再多加些人手,带上弓箭,就算真遇到埋伏,也能抵挡一阵。林越,你这脑子真是灵光,比那些老弟子还会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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