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纯一郎彻底崩溃了，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失魂落魄地喃喃道：“天……天罚……这是天罚我助纣为虐啊……”

正午的阳光毒辣得像淬了火。

兵工厂的专用测试跑道上，第一辆“奉天3改”在一片欢呼声中，如同一头苏醒的钢铁巨兽，缓缓驶出车间。

它的外形并不精致，甚至有些粗犷，铆钉和焊缝清晰可见，但那厚重敦实的炮塔，宽大如耕犁的履带，以及倾斜的正面装甲，无不散发着一股蛮不讲理的暴力美学。

生产部主任陈铁生激动得满脸通红，扯着嗓子大喊，声音都喊劈了：“看呐！咱们成功了！德国的克虏伯传动系统！沙俄的倾斜装卸甲设计理念！再加上咱们自家独创的双段式冲压工艺！老子管这叫三法合一，天下无敌！以后谁还敢说咱们离了洋人就不行？！”

人群中，一道身影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正是亲自前来督战的张作霖。

他今天没穿他那身标志性的大帅服，而是一身简单的工装，脸上却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他走到坦克前，伸出布满老茧的手，像抚摸情人一样，重重地拍了拍炮塔，感受着那冰冷而坚实的回馈。

“好！好小子们！”他转过身，对着林振华和一众工人吼道，“老子当年吹过的牛，今天你们一个都不能让它掉地上！”他利索地爬上坦克，钻进指挥塔，对着驾驶员下达了一道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命令：“目标——日租界外墙那个所谓的‘友谊路障’！给老子开过去，直接碾过去！听清楚了，别停，也别给老子绕！”

下午，日租界工部局。

丰田正雄刚刚处理完那支断笔和诡异的墨迹，心情烦躁到了极点，一份急报又递到了他面前：“报告阁下！奉天兵工厂的新式坦克正全速向我们的‘友谊路障’推进！”

丰田正雄看完报告，不怒反笑：“哦？那群蠢货终于把他们那个铁棺材拼凑起来了？还想来撞路障？几根木头桩子和水泥墩子，也配叫路障？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铁皮硬，还是我们的水泥硬！让他们撞！最好撞个头破血流，车毁人亡，正好坐实我白皮书里的观点！”

然而，当那辆代号“奉天3改”的钢铁巨兽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出现在视野尽头时，丰田正雄的笑容逐渐凝固。

那玩意儿……好像比情报里描述的要大得多，也……凶猛得多。

“轰隆隆——”坦克没有丝毫减速，宽大的履带卷起漫天尘土，以一种一往无前的姿态，狠狠撞上了那三根用水泥和钢筋加固过的路障。

想象中的剧烈碰撞和金属变形声并未出现。

只听“咔嚓、咔嚓”几声脆响，那三根足以挡住卡车的加固水泥柱，在“奉天3改”面前，脆弱得如同三根酥脆的麻花，被瞬间碾成了碎块！

坦克本身甚至连晃都没怎么晃一下，履带压过水泥碎渣，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然后毫发无损地继续前行。

围观的中国老百姓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几个胆大的甚至冲上去，趁着坦克开得不快，伸手摸了摸那带着余温的装甲。

“快摸摸！摸摸咱自家的铁疙瘩，以后家里的缝纫机都不卡壳！”

工部局的窗边，丰田正雄手中的雪茄掉在了名贵的地毯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收缩成了一个点，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这不可能……这不该是这样……它不该动……”

深夜，丰田正雄的寓所。

他状若疯魔，亲手将那份准备明天震惊世界的“中国工业幻灭论”白皮书草稿撕得粉碎。

他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桌上一张刚刚洗出来的“奉天3改”的照片，仿佛要把它看穿。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毫无预兆地袭来，他捂住嘴，咳得撕心裂肺。

当他摊开手掌时，一抹刺目的殷红出现在掌心。

他控制不住，又是一口鲜血猛地喷出，不偏不倚，正好溅在那张照片上，将照片上坦克侧面“奉天兵工，自研一号”中的“自研”二字，染得血红。

他颤抖着，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拨通了东京的电话。

“立刻……立刻终止所有对华技术审查与合作项目！马上！”电话那头传来疑惑的询问，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他们……他们不是在模仿！他们……醒了！”

镜头缓缓拉远，越过日租界，投向远方。

奉天兵工厂的方向，炉火通明，亮如白昼。

一辆又一辆崭新的“奉天3改”，正如同下饺子一般，从流水线上缓缓驶下，汇聚成一股无声的钢铁洪流。

在他的视野盲区，林振华的眼前，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半透明面板悄然浮现：

【匠魂融合进度：76%】

【本土技术树权重：大幅提升↑↑】

【对日技术依赖度：断崖式下降↓至29%】

这一夜，铁流无声，却足以碾碎东瀛的迷梦。

然而，当黎明的微光第一次亲吻这些崭新的钢铁巨兽时，谁也未曾料到，真正的大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兵工厂那扇饱经沧桑的铁制大门外，一场无人预见的风暴，已悄然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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