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铁生和张学良对视一眼，脸上哪还有半点凝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帅您就瞧好吧”的神秘微笑。

张学良一步上前，啪地一个立正，声音洪亮得像是刚出膛的炮弹：“报告大帅！腿和脚，早就给您配齐活了！全套的，原装的，就等您一声令下，随时可以拉出去遛遛！”

奉天南郊试车场，尘土飞扬。

一头钢铁巨兽静静地匍匐在地平线上，炮塔昂扬，履带森然，仿佛一头从远古苏醒的猛兽。

这便是奉天兵工厂呕心沥血的结晶——“赤子号”坦克。

驾驶舱里，奉天兵工厂最老的车工师傅李惠民，正用粗糙但无比轻柔的手抚摸着操作杆。

他花白的胡子微微颤抖，眼眶里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老李，行不行啊？不行换小六子来！”张学良在车外扯着嗓子喊。

李惠民头也不回，中气十足地吼了回去：“滚犊子！老子开过的洋机器比你小子吃过的盐都多！今天这台咱中国自个儿的发动机，谁也别想跟老子抢！”

随着他猛地一拉操纵杆，“赤子号”那颗强劲的“心脏”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咆哮。

轰——！

一股黑烟从排气管喷薄而出，履带碾过脚下的碎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这头钢铁巨兽，缓缓地，但无比坚定地动了起来。

全场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张作霖站在高台上，死死攥着望远镜，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见的世面多了，可没有哪一次，比现在更让他紧张。

这玩意儿要是趴窝了，他张作霖吹出去的牛，就得自个儿一口一口再吃回来。

十公里！仪表盘上所有指针稳如老狗。

五十公里！

引擎的轰鸣声从生涩变得圆润，像一首雄浑的交响乐，充满了力量感。

一百公里！

当“赤子号”以一个漂亮的甩尾漂移冲过终点线，带起的烟尘几乎遮蔽了半个天空时，整个试车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舱门打开，李惠民几乎是滚下来的。

一个年过半百的汉子，像个孩子一样跳下坦克，双膝重重跪在地上，额头死死抵着那还带着热气的履带，浑浊的泪水奔涌而出，嘶哑地哭喊着：“老子开了一辈子洋人的机器，受了一辈子洋人的气！今天，今天！老子终于开上咱们自个儿的中国发动机了！”

“中国发动机万岁！”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

“大帅万岁！中国发动机万岁！”全场数千名工人、士兵齐声高呼，声浪震得人耳膜生疼，却又让每个人都热血沸腾。

张作霖扔掉望远镜，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将李惠民搀起来，随即自己手脚并用地爬上了“赤子号”的炮塔。

他抢过一个铁皮大喇叭，对着全厂的爷们儿们发出了惊雷般的怒吼：“都给老子听好了！老子办的这个厂，不是他娘的为了赚钱，是为了打鬼子烧的炉子！今天，咱们造出来一个发动机，明天，老子就要你们造出一百门大炮！后天——老子要造飞艇，造铁甲船，把那狗日的东瀛列岛，给老子炸成一片养王八的鱼塘！”

话音未落，他脑海中那熟悉的机械音轰然炸响：

【检测到宿主“工业主权”言论影响力突破临界点，特别奖励发放！】

【奖励一：国产化农用柴油机生产线一条（已伪装成“海外华商爱国捐赠”名义，三日后运抵大连港）。】

【奖励二：“奉天工业大学”筹建批文一份（已通过“教育部特急密电”下发，理由：支持东北边疆工业建设）。】

【奖励三：“军工复合体”雏形已构建（奉天兵工厂与下属民用机械厂联动机制已初步形成，技术转化效率提升50%）。】

张作霖差点没一个趔趄从坦克上摔下来。

好家伙，我就是吹个牛，你还真给我上全套了？

这系统，处好了，能处！

工厂里的狂欢还没结束，另一场技术革命已经悄然开始。

被张作霖寄予厚望的小虎子，带着一群平均年龄不到二十岁的学徒，把自己关进了实验室。

他们对着坦克引擎的图纸，三天三夜没合眼，硬是把一个复杂精密的“军用发动机”，反向简化成了一台皮实耐用的“农用发动机”。

三天后，一台外形粗犷、声音“突突突”跟拖拉机似的“赤子1型”农用动力机，被拉到了工厂旁边的试验田里。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这台样机拖着犁头，硬是在黑土地上连续耕了十亩地，中间连口水都没喝，愣是没熄火。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天之内就传遍了奉天周边的十里八乡。

“听说了吗？大帅的兵工厂造出不用吃草还能自己跑的铁牛了！”“啥铁牛，我二舅的表姐夫的邻居亲眼看见的，那玩意儿一天干的活，顶得上咱村里十头牛！”

一时间，奉天兵工厂门口门庭若市，周边村镇的农民们揣着辛辛苦苦攒下的银元，蜂拥而至，把销售处的门槛都快踏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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