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让开!给老子的宝贝疙瘩让路!”老铁匠吼声如雷,他带着徒弟们连夜奋战,硬是把三台报废的蒸汽机给拆解重组成了一个怪物——一个装着巨大喷管的“移动式抽水炮”。
他点燃锅炉,高压蒸汽嘶嘶作响,老铁匠猛地拉下一个阀门,对着决口的侧壁怒吼:“给老子喷!”
“轰!”
一股混合着泥沙的高压水柱,如同土龙出洞,狠狠地喷射在决口侧壁。
泥沙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迅速在水下形成了人工淤积层。
“洋人说咱们中国人造不出好机器?老子今天就用马车改出来的玩意儿,照样治他娘的河!”老铁匠一抹脸上的黑灰,得意地大笑。
这土法上马的“蒸汽喷泥炮”效果拔群,湍急的水流肉眼可见地缓和下来。
人墙的压力骤减,得以一步步向决口中央推进。
张作霖在水里泡了一天一夜,浑身糊满了淤泥,十个指甲盖都已翻裂渗血,但他仍像一尊铁塔,死死抱着一根打入河底的木桩,双眼布满血丝,声音沙哑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疯狂:“今天,要么是河吞了我们,要么,就是我们吞了这条河!”
山坡上,乌力吉终于动了。
他缓缓站起身,对自己身后的二十名蒙古汉子低沉地说道:“长生天如果要惩罚,为什么连汉人的娃娃也要淹死?为什么连咱们自己的牛羊也要被冲走?”
他没等族人回答,拔出腰间那把祖传的银柄小刀,大步走下山坡,默默地加入了运送沙袋的队伍。
他走到堤坝边,将那把珍贵的银刀,毫不犹豫地深深插入脚下的烂泥之中。
“这一刀,敬人,不敬天。”他低声说道。
这一幕,被周围的军民看得真切。
蒙汉同心,共抗天灾!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力量在每个人心中升腾,士气瞬间燃到了顶点。
“哇——”
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竟穿透了鼎沸的人声和水声,响彻整个河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林文清那简陋的浮动手术台上,一个蒙族妇人刚刚诞下了一名新生儿。
林文清小心翼翼地托着那个小生命,高高举起。
“生了!生了!”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新命压旧灾啊!”
“新命压旧灾!”
数万军民爆发出震天的欢呼,那哭声仿佛是胜利的号角,驱散了所有的疲惫与恐惧。
第七日,黄昏。
当最后一车石料被填入缺口,那道撕裂大地的伤疤终于被勉强缝合。
洪水被这道顽强的堤坝强行扭转方向,咆哮着沿着预先挖好的“哑河洼”奔流入海。
决堤七日,合龙!
短暂的寂静后,堤坝上、河岸边,所有幸存的人都瘫倒在地,随即,是压抑不住的、惊天动地的哭嚎。
他们跪在地上,亲吻着脚下这片混合了血与汗的焦土,争相用手去触摸那刚刚合龙的堤坝,口中念念有词:“摸了不怕水,摸了不怕水……”
小六子浑身是泥,像个泥猴似的爬上一段残破的堤坝,他捡起一个不知是谁扔下的炸药残壳,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嘶吼:“我爹炸的不是河!炸的是咱们辽东人骨子里的命!”
高岗之上,乌力吉独自站立,晚风吹拂着他凌乱的发辫。
他望着那面在残阳下猎猎作响的奉军旗帜,良久,低声自语:“原来……人,真的能胜天。”
震天的欢呼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疲惫与沉寂。
小六子想拿一件干净的大麾给张作霖披上,却被他一把推开。
“这身泥,是咱们辽东爷们的军功章,脱了,就对不起那些埋在河里的兄弟。”张作霖的声音沙哑得像在拉破风箱,他的目光越过眼前这条被驯服的河流,望向身后那片满目疮痍、被洪水浸泡过的辽阔土地,眼神中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反而凝重得如同即将到来的黑夜。
堵住决口,只是把阎王从家门口踹了出去。
但被淹的田地,倒塌的房屋,还有那藏在水面之下的隐患,才是真正要命的账。
他缓缓转过身,对同样疲惫不堪的小六子和一众将领沉声道:“传我命令,全军……就地休整。”
众人刚松了口气,却听见他下一句话。
“三天。三天之后,老子有比治水更重要的事,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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