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清带着她的医疗队也第一时间进驻了工地。
这位留洋归来的女医生,在张作霖的授意下,建立了一套前所未有的“劳工健康档案”。
她立下铁规:“凡有工人中暑晕倒,立即停止作业,送医疗站强制休息,并发放一斤白糖。凡出现工伤,医疗队全权负责救治,养伤期间家属可领取半薪抚恤!”
一个满身横肉的包工头看得眼皮直跳,私下里跟人抱怨:“我滴个亲娘嘞,这待遇,他娘的当兵的精锐都不见得有!人摔了不赶紧抬走换下一个,还给白糖?这不是养大爷吗?”
林文清恰好路过,听到这话,一张俏脸冷得像冰。
她停下脚步,盯着那个包工头,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大帅亲口定下的规矩。他说,人不是机器的耗材,是咱们铁厂的筋骨。筋骨断了,再大的厂子也得塌。你有意见,可以亲自去跟大帅说。”
包工头瞬间哑火,脖子一缩,灰溜溜地跑了。
消息传开,工人们的干劲更足了。
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在给哪个资本家卖命,而是在为自己,为东北的未来浇筑一砖一瓦。
美国《华尔街日报》的记者约翰·哈里森前来参观时,看到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却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他指着几个工人正用土法吊线和水平仪校准巨大的轴承底座,又看到有人用杆秤小心翼翼地称量润滑油,嘴角撇出一丝不屑。
他对翻译说:“哦上帝,太原始了。用这种方法,没有三五年的时间,他们连一台合格的钻机外壳都造不出来。”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传令兵滚鞍下马,脸上带着狂喜的潮红,冲到张作霖面前大喊:“报告大帅!奉天机械厂捷报!在施密特总工程师的指导下,首台国产钻机主体,组装完成!”
整个工地瞬间沸腾了!
张作霖哈哈大笑,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赶到机械厂。
只见一头钢铁巨兽静静地矗立在厂房中央,粗大的钢梁、复杂的齿轮、黝黑的机身,散发着一股冰冷而强大的力量感。
哈里森怔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张作霖得意洋洋地走上前,根本不听任何汇报,抬起穿着马靴的脚,对着钻机的机身“咣”就是一脚。
“听听,响不响?”他扭头冲着众人吼道,“这声音,跟老子的心跳一个节奏!”
他又转向满脸油污的工人:“给老子通电!让它叫唤两声!”
工人激动地合上电闸,巨大的电机开始嗡鸣,随即,整台钻机发出了雷鸣般的轰响,轰隆隆……轰隆隆……整个厂房的地皮都在微微震动,仿佛一头史前巨兽被唤醒了心跳。
哈里森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扶了扶自己的礼帽,喃喃自语:“不可能……这……这速度……比我们的休斯敦还要快……”
消息以电报的速度传到了东京。
大仓财阀的掌门人大仓健三郎,在接到奉天成功造出钻机主体的情报后,愣了三秒,随即怒极反笑。
“张作霖?一个满洲的土匪,也想玩工业?”他将情报揉成一团,眼神阴鸷得如同毒蛇,“他想建厂?很好,老子就让他厂塌人亡!”
他对着身边的黑衣人下达了密令:“立刻启动‘枯叶’计划!第一,不惜一切代价,刺杀那个奥地利工程师!第二,派人混进工厂,炸毁那台德国车床,那是他们的心脏!第三,在奉天城里散播谣言,就说重工厂压榨劳工,已经引发暴动,我们要让他的民心先乱起来!”
三日后的深夜,一个黑影鬼魅般地潜入了施密特工程师的住所。
然而,他刚翻过院墙,还没来得及靠近窗户,几道黑影就从暗处扑了出来,手起刀落,刺客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成了奉天特务队成立以来的第一份战绩。
与此同时,守护在车床旁的工人和卫兵也连续三晚发现了“意外故障”。
起初以为是磨合问题,但第三次时,一个经验丰富的老钳工在齿轮箱里发现了一小撮不该存在的钢砂。
事情上报后,张作霖勃然大怒。
经过连夜排查,一个混入工人队伍里的日谍被揪了出来。
张作霖的处理方式简单而粗暴,他下令:“把这个狗娘养的,给老子吊在新建成的厂区大门口!旁边挂个大牌子,用血写上——‘帝国余孽,专搞破坏’!让全奉天的老百姓都来看看,也让躲在耗子洞里的那些家伙们瞧瞧,到底是谁怕谁!”
血淋淋的警告,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
一时间,奉天城内的暗流为之一滞。
一个月后,万众瞩目之下,首台被命名为“奉造1型”的钻机,被火车隆隆地运往了大庆油田的勘探区。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铁柱子亲自上阵操作。
他已经跟着施密特和老师傅们学了一个月,此刻双手稳稳地握住操纵杆,眼中满是自豪和坚定。
随着他一声大吼,巨大的钻头开始旋转,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直直地插入了脚下沉睡了亿万年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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