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松龄身后的士兵们,像一群被逼到绝路的饿狼,猩红的眼珠子里倒映着石家庄的点点灯火。
那不是希望,而是即将被他们亲手掐灭的烛光。
“动手!”
随着郭松龄一声令下,匍匐的“铁馍营”瞬间化作一道道贴地疾行的鬼影。
他们绕过那片写满了“谢谢”的地雷阵,工兵们甚至没费多大力气就确认了,吴佩孚大概是怕担上屠杀降兵的骂名,连引线都没敢接实。
郭松龄冷笑一声,心里给吴佩孚打了个差评:“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吴佩孚,你以为你是猎人?呵,今晚你就是那只待宰的鸡。”
部队的目标,直指东南。
那片防御工事修得跟纸糊的一样,稀稀拉拉,仿佛在说:“家人们,谁懂啊,这边真的没人管。”这正是当初陈树藩提议的重点防御区,如今却成了最大的笑话。
只能说,吴大帅在“听劝”这方面,主打一个叛逆。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奉军指挥部,气氛已经拉到了顶点。
张作霖没在前线,但他那口标志性的带着东北口音的“复仇嘴炮”,已经通过无线电吼遍了整个战区。
“吴佩孚!你个龟孙!你睡得着觉吗?我那三千兄弟的冤魂,是不是正趴在你床头,问你那晚的炮仗好不好听?!”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血腥味儿,每个字都像一发炮弹,砸在所有奉军士兵的心坎上。
“老子张作霖今天不为争地盘,不为当什么狗屁大总统!老子就是要告诉你,动我兄弟,比刨我祖坟还严重!今晚,石家庄的每一寸土地,都得用你们直隶兵的血来洗!老子不蒸馍了,老子要开席,炖人肉汤!”
话音未落,他脑海里那熟悉的机械音,如同天籁般炸响。
【检测到宿主情绪达到“极致悲愤”阈值!仇恨值已拉满!是否消耗声望值800点,具象化“复仇激励大礼包”?】
【礼包内容:全军士气+50%,夜间恶劣环境适应性+100%,单兵破障效率提升300%!】
“扣!给老子往死里扣!”张作霖一拳砸在地图上,眼珠子通红,“声望值算个屁!老子今天就算把家底全败光,也要让吴佩孚知道,什么叫他妈的惊喜!”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正在滹沱河冰面上疾行的“铁馍营”士兵们,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原本因寒冷而有些僵硬的四肢,瞬间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眼前的黑暗不再是阻碍,反而像一层舒适的幕布。
“卧槽!兄弟们,我感觉我能一拳打死一头牛!”一个士兵低吼道。
“我感觉我能跑赢那帮洋人的汽车!”
郭松龄回头看了一眼,士兵们的眼睛在黑夜里亮得吓人,那不是反光,那是真的在发光!
他嘴角一咧,心中暗道:大帅这波操作,真是遥遥领先!
“全速前进!让吴大帅看看,什么叫奉军速度!”
几乎在同一时间,石家庄城郊东南角的弹药库,火光冲天!
“轰隆——!!!”
一朵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将半个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周围几个营房,直隶守军还在睡梦中,就被送去见了阎王。
“铁馍营”,已然入城!
而这,仅仅是张作霖复仇盛宴的开胃菜。
真正的杀招,来自后方的王以哲。
他手里没有枪,只有一支笔,和一台连夜烧开水的印刷机。
《京报》特刊,八个版面,只讲一件事。
封面,是赵大胆那张憨厚带笑的黑白遗照,旁边,是装甲营被焚毁后如同钢铁坟场般的惨烈照片。
黑白与烈火,构成了最刺眼的对比。
标题,是用血红色印刷的特大号字体,每一个字都像在滴血:
“三千好汉,一夜飞灰,只为换你吴大帅一夜安睡?”
内页,没有长篇大论的控诉,只有一张张牺牲士兵的个人信息,和他们烧焦的遗物照片。
“赵大胆,本名赵铁柱,二十八岁,辽宁海城人。家中尚有七十老母,未婚。入伍前心愿:攒钱回家盖三间大瓦房,娶个媳妇生个胖小子。”
“李二狗,本名李卫国,十九岁,黑山县人。家书绝笔:娘,儿勿念,等打了胜仗,我给您买城里最好的那家点心……”
这些特刊,被连夜送到了石家庄城下。
但不是用炮弹打进去,而是由一支特殊的“送馍队”送进去的。
几十个炊事兵推着小车,车上是刚出锅,热气腾腾的大白馍。
他们不冲击,不叫骂,只是把夹着传单的热馍,一个个扔进守军的战壕里。
“对面的兄弟!饿了吧!吃口热乎的!”
“天冷,别冻着!俺们大帅说了,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但叛徒和帮凶除外!”
起初,直隶守军还以为是奉军在搞什么鬼。
可当第一个士兵捡起那个还烫手的白馍,掰开,看到里面的传单时,他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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