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零一分,汉斯猛地掼下野战电话,德制军官帽下的双眼迸射出狼一般的凶光。
他不需要翻译,张作霖那口东北大碴子味的咆哮,隔着滋滋作响的电流都能烫伤耳朵。
那句“要响得让北京城的耗子都吓醒”,简直是写进了他的DNA。
这个东方的“疯子元帅”,总能用最土的话,下达最疯的命令。
“Vorw?rts!”汉斯没有多余的废话,只用一个德语单词,就点燃了三十台钢铁猛兽的怒火。
前进!
为那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东方疯子,碾出一条血路!
“轰隆隆——”
三十台德制装甲车的引擎在暴雨中发出沉闷的合奏,如同地狱里爬出的巨兽在集体低吼。
履带深陷在泥泞里,旋转着甩出大块的烂泥,仿佛在嘲笑这片土地的柔软。
它们撕开伪装的草席,露出狰狞的钢铁身躯,像三十头嗅到血腥味的黑豹,朝着五百米外还在梦乡中的直军炮垒猛扑过去。
炮垒里的哨兵的确在打盹,探照灯也确实坏了,一切都和情报里说的一样。
但情报没说的是,奉军的进攻方式会这么“不讲武德”。
没有炮火准备,没有步兵试探,上来就是王炸,直接把装甲车当攻城锤使。
“吱嘎——砰!”
第一辆装身披重甲的“铁王八”直接撞塌了一座了望塔,紧接着,更多的钢铁巨兽冲破了脆弱的沙袋防线,履带无情地碾过还在燃烧的篝火,碾过士兵们晾晒的衣物,最终碾上了一顶熟睡中的营帐。
帐篷里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就被卷入了钢铁与泥土的混合奏鸣曲中。
“敌袭!敌袭!”
一名刚从茅房里冲出来的直军士兵裤子都没提好,就看见一头钢铁怪物停在他面前,侧面的舱门“哐当”一声打开,跳下来几个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大鼻子”。
这些德军老兵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是流水线上的屠宰工。
一人从腰间摘下一颗长柄手榴弹,拔掉引信,随手就塞进了主炮位的观察口里,另一人则架起MG08重机枪,对着营房的木板墙就是一通“哒哒哒”的扫射,木屑和血雾瞬间弥漫开来。
直军彻底炸营了,这帮昨天还在抽大烟、打牌九的老爷兵,哪见过这种超越时代的降维打击?
混乱中,一个士兵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妈呀!鬼子打过来了!是关东军的坦克!”
一名直军军官还算有点骨气,他从地上爬起来,举起手中的毛瑟手枪,试图组织抵抗。
可他刚瞄准一个德国佬,眼前就寒光一闪,一柄带着血槽的刺刀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挑中他的手腕,剧痛之下,手枪脱手飞出。
下一秒,一只硕大的军靴狠狠踹在他的胸口,将他踹得倒飞出去,撞翻了一排弹药箱。
汉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用那口带着浓重德语口音的生硬中文,一字一顿地吼道:“听好了,废物!我们不是鬼子!我们是——奉军铁头军!”
这声咆哮仿佛是总攻的信号。
炮垒后方的黑暗中,无数奉军步兵如同潮水般涌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瞬间压过了雨声和枪炮声。
郭松龄一马当先,挥舞着指挥刀,声嘶力竭地吼道:“弟兄们!跟上咱们的装甲营!谁第一个把奉天旗插上主炮台,赏大洋五百块,当场兑现!”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奉军士兵们嗷嗷叫着,跟在装甲车碾出的血肉通道后,发起了冲锋。
同一时刻,天津,直系兵工厂的地下指挥所内,气氛压抑得如同坟墓。
徐树铮披头散发,双眼布满血丝,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
他死死盯着墙上的军事地图,那上面代表奉军的红色箭头已经插到了他的心脏位置。
“点火!立刻引爆主库!”他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嘶哑而疯狂,“整个兵工厂,所有的机器,所有的弹药!全都给我炸掉!就算是炸成一片废墟,也绝不能留给张作霖那个土匪!”
副官站在一旁,身体抖得像筛糠,他结结巴巴地报告:“大…大帅…晚了。我们安插在工兵队的弟兄刚刚传来消息…他们…他们全被策反了。埋设在各处的炸药引线,在一个小时前,就全部被剪断了!”
“什么?”徐树铮先是一愣,随即怒极反笑,笑声凄厉得像夜枭,“好啊…好啊!王庚,冯玉祥,现在连一群工兵都敢背叛我?既然你们不动手,那我就亲自去点!”
他猛地从腰间拔出手枪,转身就要冲出指挥所,却没注意到侧门无声地滑开。
一道娇小的身影如鬼魅般闪了进来,正是小翠。
她手里捏着一根闪着寒光的针管,趁着徐树铮转身的瞬间,快步上前,精准地将针头扎进了他的后颈。
“呃…”徐树铮身体一僵,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液体注入体内,力气瞬间被抽空。
他回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小翠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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