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这双手,脑海中瞬间闪过江予安那双骨节分明、能稳健地操控电动轮椅、能翻阅厚重法律书籍的手。同样是坐在轮椅上,同样是身体有了残缺,但境遇却如此不同。江予安至少还拥有灵活的上半身和双手,他还能凭借自己的专业和能力,牢牢掌控自己的人生。而璐璐,她连最基础的、表达自我的工具都难以驾驭。
写作,这个在我看来是出口、是救赎的方式,对她而言,却因为身体的极端限制,成了另一道看不见的、冰冷的高墙。
我的心像是被浸泡在温热的酸液里,又软又涩。
我张了张嘴,想说“可以用语音输入”,但看着她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绝望和疲惫,这句话卡在喉咙里,没能立刻说出来。我知道,技术的解决方案,有时并不能直接抵达心灵的困境。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我回过头,看见护士推着治疗车站在门口,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37床,准备一下,要换药了。”
换药。
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劈进我的脑海,瞬间将我从璐璐的困境中拉扯出来,拽回到另一个更紧迫、更私密的现实里——江予安,他也需要换药了。
我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怀里的笔记本电脑变得有些沉甸甸的。
“璐璐,阿姨,我先回去了。”我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促,“江予安那边……也到时间了。”
璐璐妈理解地点点头,连忙起身送我。
而璐璐,她已经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天花板,那双无力的手也慢慢放回了原位,仿佛刚才那短暂的交流和情绪波动,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我抱着电脑,几乎是小跑着穿过了走廊。刚才在璐璐病房里感受到的那种沉重的、近乎绝望的无能为力,此刻转化成了一种更为具体的、混合着紧张、决心和一丝隐秘羞怯的情绪。
从璐璐的病房到江予安的病房,不过几步的距离,我却感觉走了一个世纪。
脑海里交错着璐璐那双无力抬起的手,和即将要面对的、江予安背后那片需要清理和呵护的伤口。
推开病房门,室内的光线比走廊稍暗,安静了许多。江予安已经醒了,正侧躺着,目光落在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来。
“回来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嗯。”我应了一声,反手轻轻关上门,将电脑放在床头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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