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得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一张夹在书页间的、边缘已经毛糙的便签纸滑落出来,飘到了我的腿上。
纸页很轻,却像一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水面。
我下意识地弯腰去捡,指尖触碰到纸页的瞬间,目光扫到了上面的字迹。
那不是印刷体,是手写的钢笔字。字迹遒劲有力,力透纸背,带着一种近乎刻骨的冷硬。纸上只写了一句话,墨色深沉:
“身体的残缺是命运赐予的另一种死刑,缓慢,公开,永无止境。”
我的心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这句话……是江予安写的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厨房里煮面的咕嘟声似乎也消失了,只剩下这句话在我脑海里嗡嗡作响。它像一把匕首,精准地刺中了那个男人深藏不露的内心世界,揭开了他平静外表下可能早已腐烂化脓的伤口。
原来,那场意外,在他心里留下的不仅仅是行动的不便,更是灵魂深处被判处的、永无尽头的极刑?他坐在这里,看着这些关于死亡和痛苦的记载,是否在寻找一种…共鸣?一种对自己处境的残酷注解?
我拿着那张便签,指尖冰凉,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是该装作没看见悄悄塞回去?还是……
就在这时,厨房里的声音彻底停了。
轮椅在地板上滑动的声音由远及近,规律而清晰,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我猛地抬起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
江予安操控着轮椅,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正平稳地滑出厨房。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我脸上来不及掩饰的震惊和慌乱,以及……我手中那张刺眼的泛黄纸片。
他操控轮椅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那双深邃的眼睛,瞬间变得像幽深的寒潭,所有的平静和疏离都在刹那间冻结、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猝不及防刺穿伪装后的锐利、冰冷,以及……深处一闪而过的、近乎狼狈的痛楚。
厨房温暖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周身骤然升起的寒意。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冰,只剩下两碗面条袅袅升起的热气,徒劳地在两人之间制造着短暂的、易碎的屏障。
他看到了。他什么都看到了。
我捏着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纸片,僵在原地,对上他冰封般的目光,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刚刚还弥漫着烟火气的空间,瞬间跌入了无声的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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