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反常地烈,天下城 “海陆共生区” 的鱼麦塘已露出半尺泥底。龙弈刚和阿海一起往塘里引水,就见阿船扛着干裂的船桨跌撞跑来,桨叶上的木纹都翘了起来:“南境的水渠断了!耐水麦都蔫了,灾民们开始抢存粮;海边更糟,黑潮刚过又来‘枯潮’,鱼群全跑了,岛民们的鱼干只够吃十天!”
消息像块烧红的烙铁烫进人心。阿石攥着锄头急得直跺脚:“肯定要先保陆地!耐水麦能喂饱更多人,鱼没了还能找别的吃!” 阿浪立刻反驳:“我们岛民只会捕鱼!没了海产,我们只能饿死!你们的麦子可以省着吃,我们的鱼不能等!”
争吵声中,西域商队的阿锦抱着空织锦箱赶来:“西域的耐旱花也枯了,我们的存粮只够换三天水!再不想办法,大家都要遭罪!” 阿野拄着拐杖站在晒鱼场旁,看着晒得发白的鱼干,突然咳嗽着说:“老人们说,百年前有过‘旱涝交替’,先旱后涝,要是现在只保一样,等涝来了,两样都保不住……”
龙弈心里一沉 —— 昨夜他查看 “潮汐记忆瓶” 时,发现瓶里的羊皮纸记录:最近三个月的潮汐比往年低了三尺,塘里的鱼粪肥效也弱了,这不是普通的干旱,是气候要变的征兆。可眼下各部落只盯着眼前的资源,没人愿意为长远打算。
更糟的是,第二天清晨,鱼麦塘旁的 “海陆共生石” 被人涂了泥:陆地部落的人在石上画了枯萎的麦秆,岛民则画了翻肚皮的鱼 —— 双方都在抱怨资源分配不公。阿豆看着被涂脏的石头,蹲在地上哭:“以前大家都会互相让,现在怎么连石头都要争……”
龙弈没立刻责怪谁,只让阿豆把各部落的老人、年轻人、孩子都召集到鱼麦塘边。他指着塘里的泥底:“你们看,这里既种过麦,也养过鱼,现在干了,谁的东西都没了。要是我们还争,等涝水来了,存粮被淹,鱼群跑光,大家都要饿肚子。”
老东齐官员阿仪坐在轮椅上,颤巍巍地掏出片竹简:“当年抗蝗灾时,我们把存粮按人口分,老人孩子多给半份,年轻人少给,最后熬过来了。现在也可以这样 —— 粮食和鱼干汇总到一起,按‘需’分,不是按‘部落’分;同时我们修‘蓄涝塘’,等涝水来了存水,修‘晒鱼台’,把现在的鱼干存起来,这样旱涝都能抗。”
阿海沉默了很久,突然从怀里掏出 “海魂贝”:“我同意汇总资源。岛民可以帮着修蓄涝塘,我们擅长挖泥;但我们有个条件 —— 等涝水来了,要先保鱼群产卵,不然明年没鱼吃。” 阿石也点头:“我们陆地部落帮着修晒鱼台,还可以教岛民种‘旱稻’,就算塘干了,也能有粮。”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汇总资源时,有几个小部落偷偷藏了粮,说 “要留着给自家孩子吃”;修蓄涝塘时,年轻人嫌累,总偷偷躲懒。阿浪气得把鱼骨矛摔在地上:“这样下去,什么都干不成!还不如各顾各的!”
阿豆突然举起手里的 “生态记忆链”—— 那是她用麦秆、鱼线、耐旱花茎编的链子,每节都串着小信物:“这是我和孩子们编的,每节代表一个部落要做的事:山部负责找水源,草原负责运粮,岛民负责挖塘,西域负责晒鱼干…… 谁做到了,就给链子加个信物,没做到就取下一个。我们孩子都能做到,你们大人怎么不行?”
孩子们立刻举起手里的小信物:山部孩子举着猎狼草,草原孩子举着羊毛球,岛民孩子举着小鱼骨 —— 他们都愿意按记忆链的分工做。藏粮的部落人看着孩子,红了脸,把藏的粮都拿了出来;躲懒的年轻人也拿起锄头,跟着大家一起挖塘。
接下来的日子,天下城的人都忙着抗灾。老人们坐在晒鱼台旁,给汇总的资源分类记账;年轻人分成两队,一队修蓄涝塘,一队修晒鱼台;孩子们则跟着阿豆,在各部落间传递消息,用记忆链记录进度 —— 山部找到了三处山泉,给链子加了猎狼草信物;岛民挖好了蓄涝塘,加了小鱼骨信物;西域晒好了足够的鱼干,加了织锦信物。
可刚忙了十天,天突然变了 —— 乌云压得很低,刮起了大风,老人们说 “涝水要来了”。可蓄涝塘只修了一半,晒鱼台还有一角没完工。阿海急得直跳:“鱼群已经往塘里游了,要是塘没修好,鱼群会被冲走!” 阿船也急了:“晒鱼台没完工,鱼干会被雨淋湿!”
龙弈立刻调整分工:年轻人继续修蓄涝塘,确保鱼群有地方产卵;老人和孩子把鱼干搬到记忆园的仓库,用西域织锦盖好;阿婷带着擅长缝补的人,用海草绳把晒鱼台的木板绑紧,防止被风吹坏。
涝水来的那天,所有人都在塘边守着。当第一股水流进蓄涝塘时,岛民们欢呼起来 —— 鱼群跟着水流进了塘;晒鱼台的鱼干也安全搬进了仓库,没被淋湿。阿海看着塘里的鱼群,突然对龙弈说:“以前我总觉得,岛民只能靠海,现在才知道,靠大家一起,什么灾都能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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