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旧都染坊的靛蓝气息,漫到缸旁的玄鸟染缸时,龙弈指尖正抚过缸沿的刻纹 —— 缸身 “玄鸟衔布” 的纹路颜色发暗,与阿婷父亲染坊秘录里 “真染缸每纹透靛蓝” 的描述不符,缸底还留着新补的陶片,沾着点暗红液体。
“这染缸被动过手脚。” 阿婷凑过来,指尖蘸起缸边的暗红液体,在晨光里捻了捻,泛出淡紫 —— 是毒染料的残留,“我爹说玄鸟染缸用的是百年陶土,这张是新烧的,还在夹层里……”
话没说完,苏雅的药箱 “嗒” 地砸在染缸旁。她用银簪挑开缸底的补缝,挑出点暗红粉末,凑近染坊的日光,粉末瞬间泛出莹蓝:“是掺了蟾酥的毒染料!只要染布时水温够高,粉末溶解就会渗进布里,穿的人只要……”
“只要皮肤有伤口,就会染毒发麻。” 项云的铁枪往染缸上一戳,震得缸水微微晃,老将军咳嗽着从袖中摸出块染布,是自称 “染匠后人” 的老妇偷偷塞的,“上面印‘午时用染缸染守城旗帜,否则烧染坊存布’—— 萧衍是拿捏你护守城标识,想让你……”
“想让我要么用缸染毒布,要么看着存布被烧。” 龙弈的铁枪尖挑过缸沿,勾出丝深蓝丝线,是东齐禁卫甲胄上的织锦,“老妇袖口沾的就是这个,她根本不是染匠后人。”
话音刚落,染坊外突然传来惊呼。赵彻的弓弩营扶着个拎着染布的士兵冲进来,士兵手里的布泛着暗红,袖口还沾着毒染料:“守城营…… 守城营的兵穿了新染布,现在手臂发麻!送布的人穿染匠服,却在跑时露了禁卫甲片,还喊‘龙弈用毒布害兵’!”
赵勇扛着铁枪从巷口赶来,枪尖还沾着染缸陶屑:“凌丰,你带两百人去收毒布!我守染坊,别让萧衍的人趁乱抢染缸!”
凌丰的银枪刚要出鞘,却被龙弈按住。他目光扫过那老妇的手 —— 老妇虽戴着染匠的粗布手套,指节却有禁卫握刀的厚茧,不是染匠的揉布茧:“你拧布时,左手总往腰后摸,是禁卫藏匕首的习惯,不是染匠的手法。”
老妇脸色骤变,突然往染缸扑去,怀里的火折子刚要碰到缸水(高温会加速毒染料溶解),就被龙弈的铁枪挑飞。枪尖抵住她咽喉时,老妇怀里掉出块铜符,正面是 “染匠”,反面刻着 “萧” 字:“我…… 我孙儿被萧衍抓了!他说只要我骗你们用染缸,就放我孙儿!可他刚才还…… 还烧了我家的染布棚!”
城门外的号角声突然变调。归降的秦军残部首领带着个兵卒冲进来,兵卒甲胄上的狼头纹沾着染剂,怀里抱着半面染坏的守城旗:“营里混了萧衍的卧底!说毒布是护民军故意染的,想借毒布清降兵,归降的弟兄们……”
“弟兄们都在营里等着,就怕真穿毒布。” 残部首领的声音发紧,“萧衍的人还说,染坊存的好布早被护民军运走了,留毒布给我们穿,当敌军的活靶子!”
龙弈的铁枪往染坊地图上的染缸位置一戳,指腹按在阿婷父亲标注的 “缸下密道”:“萧衍想让我们分兵收毒布、安抚降兵,他的人从密道钻进来,等午时一到,要么我们用缸染毒布,要么存布被烧,他再借‘护民军毒兵’的名义招兵。”
“老东西带三百人去密道!堵死他们的路!” 项云的铁枪往地上一顿,震得陶屑乱跳,“赵彻,你带弓弩营去染坊存布处,跟降兵说清,我们不仅没运走好布,还在染坊后巷留了备用好布!”
“我和苏雅去守城营。” 凌丰翻身上马,银枪映着晨光扫过苏雅的药箱,“你带解染毒的药粉,跟士兵说毒布是假的,好布我们会送 —— 士兵信你,你说的他们肯听。”
阿婷突然攥住龙弈的手腕,将父亲的染坊秘录塞进他掌心,指尖带着微凉:“我爹的秘记里写了‘真染缸辨毒法’,缸内壁有‘玄鸟戏水’暗纹,只要泼上草木灰水,就能显形,还能……” 她指了指染坊的梁上,“那里藏着真染缸,是我爹当年染守城旗的,缸水透蓝无杂,能盖过假缸的毒色。”
午时的日头升到正中时,龙弈已在染坊布好了局。他和阿婷站在缸旁,手里攥着草木灰水;缸下密道里,藏着老妇的孙儿和几个百姓,手里攥着捆人的麻绳;项云则带着归降的秦军在存布处旁,故意给卧底留了 “换布的机会”。
日头正烈时,萧衍的声音从染坊的屋顶传来,带着得意的笑:“龙弈!午时到了!你用不用染缸?不用,我就烧光存布;用了,士兵染毒百姓就会反你,我的人就能进城……”
话没说完,龙弈突然将草木灰水泼在假染缸里。阿婷同时搬下梁上的真染缸,缸内壁 “玄鸟戏水” 的暗纹在阳光下显形,缸水透蓝映得周围发亮 —— 真染缸的清水盖过了假缸的毒色,连缸旁的百姓染匠都发出惊呼。
“不可能!你怎么有真染缸?” 萧衍的声音变了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