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茹？淮茹，开开门呀。”

秦淮茹在睡梦中隐约听见有人叫门，勉强睁眼看去，屋里还是一片漆黑。

槐花揉着眼睛从秦淮茹怀里探出头：“妈，是谁在敲门？”

“听着像是三大妈，你继续睡吧，妈去看看。”秦淮茹拉亮电灯，披上棉袄下床，走到外屋打开门。

刚开门，一股冷风迎面扑来，冻得她一哆嗦。三大妈趁机侧身进屋，秦淮茹赶紧把门关好。

三大妈搓着冻僵的手说：“淮茹，你怎么还没起？咱们得赶紧去菜市场排队了。”

秦淮茹望望窗外，天还黑着，这么早去排队？不至于吧？

三大妈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淮茹，现在不算早了，那边肯定已经排起长队。要是去晚了，什么菜都买不着了，快走吧。”

…………拗不过三大妈一再催促，秦淮茹只好穿起衣服。但再急也得吃口饭，不然非冻坏不可。

她把昨天剩的大米粥放在铁皮炉子上热着，还好昨天剩得不少。

今天没时间做早饭了，她赶紧叫槐花起床，不然一会儿孩子只能吃凉的了。

“三大妈，您也一起吃点儿？”

秦淮茹和槐花吃着饭，让三大妈在一边干看着也不合适，她便客气了一句。

三大妈早就被粥香引得直咽口水，她早上也没吃：“淮茹，你做的饭真香，那我就不客气了。”

昨晚三大妈听于莉说，那车架子是她卖给秦淮茹的，心疼得不得了——这败家媳妇，要是留给自己家该多好。

三大妈也没客气，不用人帮忙，自己利落地拿碗从锅里盛粥。

“…………三大妈，您坐。”

“不用不用，淮茹，我站着就行。”

三大妈端着碗连连推辞，低头大口吃着，一心想着多吃一点。

家里就两个凳子，见三大妈不介意，秦淮茹也就坐下继续吃。

饭后，槐花又溜回床上——地上太冷，还是被窝里暖和。

三大妈抹抹嘴，打量着秦淮茹家，眼里透着羡慕：“淮茹，不是三大妈说你，这过日子可得仔细些。”

“你最近开销不小，谁家一大早就吃细粮？还有你床上的被子，怎么还用被罩？”

“哎哟，这也太浪费了！这么好的布，人做衣服都舍不得，你倒拿来做被罩，太不会过日子了，我看着都心疼。”

秦淮茹…………

好哇，三大妈这是吃饱了就不认账了？她心里忍不住嘀咕。

“走吧三大妈，再磨蹭天都要亮了。”

三大妈这才收声，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秦淮茹推着自行车，三大妈跟在后头。

盘算着今天要多采购些，秦淮茹把家里所有票证和副食本都带上了，还捎了个麻袋准备装东西。

走出四合院，秦淮茹好奇地问：“三大妈，您的自行车呢？”

“这不你骑着嘛？你载我就行，我就不骑了。”

三大妈说着就往自行车后座凑。

秦淮茹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不是我不愿意载您，您看我今天要买不少东西，连麻袋都备好了。”

她心里后悔不迭，真是怕了三大妈，这人怎么占便宜没个够呢？要是真载她去朝阳蔬菜副食品市场，还不得累垮？她家明明有自行车。

“嗨，瞧你这话说的……”

三大妈见她坚决，只好回院里推来自家自行车。

这就对了嘛，老想着占人便宜算怎么回事？

晨光熹微，胡同里视线朦胧，两人骑得缓慢。

约莫二十分钟后，抵达了朝阳门内大街的副食品市场。

秦淮茹朝市场门口望去，只见黑压压一片，队伍已有二十多人。

锁好自行车，两人赶忙排到队尾。

三大妈颇为得意：“瞧见没淮茹？我说早点来吧。这时候再来，市场里早被抢光了。”

秦淮茹冻得缩起脖子，双手揣进袖口，四下张望这天色还未全亮呢。

“三大妈，不至于吧？不是说今年供应充足吗？起大早排队多受罪啊。”

前头排队的大妈闻言转过头来，不以为然地说：

“年年都说供应足，年年都有人空手而归。要是来晚了东西卖光，这年可怎么过？”

她往前一指，“瞅见排第一个没？半夜就来了。”

秦淮茹望见是个胖老太太，心说难怪人家胖，这劲头不胖才怪。

不过这话在理，辛苦一整年，就指望过年吃顿好的。要是买不着年货，这年确实过不踏实。

寒风刺骨，秦淮茹不停跺脚，只觉得双脚都快冻僵了。

天色渐明，距离开市还有几个钟头，这段等待格外难熬。

日头初升时，排队队伍愈发长了。

秦淮茹在队伍后方瞧见了一大妈，还遇见不少四合院里的老邻居。

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忙着置办年货。一大早菜市场外就排起了长队，虽然天气寒冷，可人们心情都不错。

一辆辆解放卡车开进市场，秦淮茹心想这肯定是来送货的。听着周围大妈的议论声，她也跟着期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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