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记下了。”熊审走到舆图旁,指着岭南的位置,那里用朱砂标着几个粮仓的符号,“儿臣已让人提前核查过岭南、江南的粮仓,今年早稻收成极好,每亩比去年增产两斗,各地粮仓都已存满,即便秋冬遇着天灾,也能支撑到明年秋收。至于朝堂之上,儿臣会每日卯时临朝,定期召集百官议事,但凡涉及法度变更、赋税调整、大型工程这些关乎国本的事,必广纳众议,让六部、九卿各抒己见,绝不敢独断专行。”
他说着,又指向舆图上的大运河:“儿臣还打算,等父王走后,亲自去扬州看看漕运——近来有奏报说,部分河段泥沙淤积,影响粮船通行,儿臣想亲眼去瞧瞧,到底是疏浚不力,还是有官吏从中克扣工银,导致民夫消极怠工。”
樊姬看着儿子条理清晰、句句切中要害的模样,眼中满是欣慰,又从袖中取出一枚莹白的玉牌,玉牌上刻着“监国东宫”四字,边缘镶着一圈细银:“这是内宫的令牌,持此牌可调动宫城羽林卫。若遇着后宫干政、宗室作乱这样的急事,可凭此牌行事——但不到迫不得已,莫要用它。宗室子弟虽是皇族,但若犯了法,也与百姓同罪,该下狱便下狱,该流放便流放,不必格外开恩,坏了国法的规矩。”
当年先皇在位时,便有宗室仗着身份欺压百姓,却因“皇族身份”免于处罚,引得民间怨声载道。熊旅继位后,第一件事便是严整宗室,规定“皇族犯法,与民同罪”,这才稳住了民心。樊姬此刻提及,便是怕儿子顾及亲情,坏了这铁律。
熊审双手接过玉牌,玉质冰凉,却似带着千钧重量。他躬身,对着熊旅与樊姬深深一揖,腰杆挺得笔直:“父王,母后,诸位老臣,且放宽心。儿臣定会守好这洛阳城,守好这华夏万里疆土,守好父王创下的太平盛世,等父王与母后归来时,必还一个吏治清明、百姓安乐的天下。”
殿外的日头渐渐升高,透过雕花窗棂,照在殿中“正大光明”的匾额上,鎏金的字迹在晨光里流转着金光,映得每个人的身影都格外挺拔。熊旅最后看了一眼案上的玉玺,那方承载着天下的玉印,此刻安静地躺在案中央,像在见证着权力的交接,也像在守护着少年太子的承诺。他又看了看儿子挺拔的身影,那身影虽尚显年轻,却已渐渐有了帝王的气度,终是转身,与樊姬相携——皇后的朱红翟衣与帝王的玄色龙袍相衬,在晨光里织成一幅沉稳的画。
伍举、苏从、唐狡等老臣紧随其后,走过熊审身边时,伍举停下脚步,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眼中满是期许:“太子殿下,老臣在江南等你的好消息。”唐狡则哈哈一笑,声音洪亮:“殿下放心,北疆有咱们的老弟兄盯着,定不让胡骑越雷池一步!”
熊审望着他们的身影,一一颔首,直到那抹玄色、朱红与各色朝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宫道尽头,被晨雾轻轻笼罩,才缓缓直起身,转身回到殿中。
他走到案前,拿起那本《华夏永统律》,翻开第一页,父王用朱砂笔批注的“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八个字,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墨迹虽已有些陈旧,却字字力透纸背,刻进了他的心里。
“太子殿下,户部今日有三份奏报需您批阅:一是江南漕运的粮船调度,二是陕西盐铁的税银核查,三是京郊粮仓的存粮清点。”户部尚书赵谦捧着三本奏疏,缓步走了进来,声音恭敬。
熊审放下律书,接过奏疏,指尖在第一本漕运奏报上轻点,目光沉静:“赵尚书,漕运的事,你先与工部商议,拟定一份疏浚河道的章程,两日后朝会上,咱们再与众臣商议。至于京郊粮仓,今日午后,孤亲自去查。”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没有了方才送别时的半分青涩,带着监国太子应有的决断与威严。辅政大臣们纷纷围拢过来,低声禀报着各自衙署的政务,少年太子的身影立在案中央,被晨光与奏疏环绕,属于他的治国之路,自此正式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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