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眯起眼,数着方阵的排数——至少五千人,比他预想的多。但他嘴角反而勾起笑:“赵二,带亲卫营去东侧的土坡,把咱们的‘新玩意儿’亮出来。”
赵二眼睛一亮,扯着嗓子喊:“亲卫营,跟我上!”二十个精壮汉子扛着个盖着黑布的木架子往土坡跑,脚步快得像阵风。
史厌看得直咽口水:“那……那是啥?前两天让工匠连夜赶的,连我都不让看。”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姬延突然提高声音,“左队弩手,目标秦军前排盾牌!”
“嗡——”又是一轮箭雨,这次专射秦军步兵的盾牌。虽然穿不透厚木盾,但“噼啪”的撞击声里,前排的秦军明显慌了,方阵的速度慢了下来。
就在这时,土坡上的黑布被扯掉,露出个怪东西——十几根粗木杆架成个三角形,木杆顶端绑着强弩,底下连着踏板。赵二踩着踏板喊:“陛下,试射啦!”
姬延扬手示意。赵二一脚踩下去,那巨型强弩猛地射出支粗箭——箭杆粗得像小矛,带着呼啸声直扑秦军的投石机。“哐当”一声,投石机的木臂被射断,碎片溅得老高。
秦军步兵阵里发出片惊呼。姬延看得清楚,前排有个小校吓得差点扔了盾牌。他突然觉得好笑,这“巨型强弩”是他照着前世的床弩改的,折腾了工匠三天才成,没想到首射就这么给面子。
“韩王的人该冲锋了。”他对史厌说。果然,雾里传来韩王的呐喊:“儿郎们,冲啊!斩一首领赏三石粮!”
韩国步兵举着戈矛冲上去,盾阵裂开个口子,把困在里面的秦军骑兵漏了出来。那些骑兵刚想跑,就被周军的弩手盯上,跑两步就栽个跟头,最后只剩个将领骑着马往函谷关冲。
“赵二,留个活口。”姬延喊了声。赵二心领神会,一箭射穿那将领的马屁股。战马疼得人立起来,把将领甩在地上,正好摔在韩军脚边,被按得结结实实。
秦军步兵方阵停在原地,进退两难。前排的盾牌被射得全是窟窿,后排的看不清前面的情况,只能听见同伴的惨叫。函谷关的城楼上传来鸣金声,秦军跟得了特赦似的,转身就往关内跑,连断了臂的投石机都忘了拖走。
“收队。”姬延吹了声哨,弩手们利落起身,动作比来时还快。他走到被按在地上的秦军将领面前,这人还在挣扎,嘴里骂骂咧咧的:“你们敢动我?我叔是秦国的左庶长!”
姬延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回去告诉你叔,三天后开门投降,不然——”他指了指土坡上的巨型强弩,“下次射的就是函谷关的城楼了。”
将领梗着脖子还想骂,被赵二一脚踩住后脑勺,脸怼进泥里。“陛下,拖去跟昨天抓的那几个放一块儿?”赵二抬头问,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嗯。”姬延起身时,正好撞见韩王跑过来,这人跑得急,冠缨都散了,老远就喊:“姬延!你这巨型弩太神了!快让我摸摸!”
他一把抓住姬延的胳膊,差点把姬延拽个趔趄:“刚才那箭,穿三层铁甲跟玩似的吧?我用五千石粮换你一架,不,三架!”
姬延没答,突然看向函谷关。城楼的阴影里,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那位置,正是秦军主将观战的箭楼。他突然笑了,对着箭楼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转身对韩王说:“三架可以,再加两千石盐,成交。”
“成交!”韩王拍得胸脯砰砰响,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土坡上的巨型强弩,跟赵二凑一块儿研究去了。
史厌凑过来,竹简上的字写得歪歪扭扭:“陛下,斩首二百三十七,俘虏四十一人,缴获战马十七匹……那巨型弩真能射穿城楼?”
姬延望着函谷关紧闭的大门,指尖在强弩的机括上轻轻划着。“能不能,得让他们试试才知道。”他突然压低声音,“史厌,把俘虏里军衔高的挑出来,单独看押——我有话问他们。”
史厌愣了下,随即点头:“喏!”他看着姬延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位周天子跟传闻里的“窝囊废”完全搭不上边——刚才下令时眼里的狠劲,比秦军的刀还利。
赵二不知从哪儿摸了块秦军的干粮,正塞给俘虏里个看起来像小校的年轻人。“吃吧,说了招供有活路。”他见姬延看过来,赶紧摆手,“陛下,这小子说他知道秦军的粮草库在哪儿,我试试能不能套出来。”
姬延没说话,只是看着那年轻人狼吞虎咽的样子。晨雾渐渐散了,阳光洒在河滩上,照得满地箭杆发亮。函谷关的城楼静悄悄的,刚才那道视线好像从没出现过,但姬延知道,秦军主将肯定在盯着——盯着那些强弩,盯着土坡上的巨型家伙,也盯着他这个突然变得难缠的周天子。
“史厌,”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笑意,“记上一笔:周赧王八年,函谷关前,强弩破阵,秦军闭门不出。”
史厌低头写字,笔尖划过竹简的声音格外清晰。姬延望着函谷关的方向,心里盘算着下一步——三天,足够他把那些巨型强弩再改改,也足够让秦军的粮草库“不小心”走漏风声了。
赵二还在跟那年轻人搭话,时不时回头冲姬延比个手势。韩王围着巨型强弩转来转去,嘴里念叨着“加个轮子会不会更方便”。远处的亲卫营正在收拾箭簇,有人捡到支射穿铁甲的箭,举起来跟同伴炫耀,笑声在河滩上荡开。
姬延突然觉得,这战国的风,好像比前世训练基地的风沙更带劲。他攥紧手里的强弩,指腹蹭过冰冷的铁丝箭杆——前世在靶场练的准头,这辈子居然用在了函谷关前,这感觉,确实够爽。
函谷关的吊桥还没拉起来,城门缝里隐约能看见秦军的影子。姬延知道,这只是开始。等巨型强弩再改良几轮,等秦军的粮草库“曝光”,这座关隘迟早得姓周。他突然想起穿越那天,樗里疾指着鼻子骂他“窝囊废”,那时谁能想到,他会站在这里,用自己的法子,让不可一世的秦军闭城不出?
“赵二,”他喊了声,“把那年轻人带过来。”
赵二立刻拽着年轻人跑过来,这小子腿还在抖,却梗着脖子不肯低头。姬延打量着他:“秦军的粮草,藏在关内的西角楼底下,对吗?”
年轻人猛地抬头,眼里全是惊恐。姬延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带我去,饶你不死。”
阳光越发明亮,函谷关的阴影缩了缩,像在害怕什么。姬延知道,属于他的战场,才刚刚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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