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用麻线将最后一块竹简捆好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二掀帘而入,手里举着个插着羽毛的木简,脸上带着几分古怪:“陛下,楚国派使者来了,说是楚怀王的亲弟弟,叫芈戎。”
“芈戎?”姬延挑眉,指尖在刚编好的竹简上顿了顿。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是后来在秦国权倾朝野的那位,怎么现在跑到楚国当使者了?
史厌捧着账本从外间进来,闻言插了句:“楚国前阵子刚和秦国打了场小仗,丢了两座城,这时候派使者来,怕是想找咱们结盟。”
“结盟是假,探底是真。”姬延将竹简推到一边,起身时带起一阵风,“赵二,去把亲卫营的弟兄们叫来,让他们在帐外列个阵。记住,把新做的强弩都架上,弓弦拉满。”
赵二眼睛一亮:“陛下是想给那芈戎来个下马威?”
“不然呢?”姬延扯了扯腰间的玉带,“楚国向来见风使舵,不亮点真东西,他们能把周室当盘菜?”
一、帐外的威慑
芈戎的车队停在周营外时,差点被亲卫营的阵仗吓住。五十名亲卫身披黑甲,手里的强弩斜指天空,弩箭的寒光在日头下闪得人睁不开眼。更吓人的是营门两侧架着的投石机,石槽里的圆石足有磨盘大,看着就透着股狠劲。
“周天子这是摆的什么阵?”芈戎的随从小声嘀咕,“咱们是来结盟的,又不是来打仗的。”
芈戎没说话,只是眯眼打量着那些强弩。他在秦国待过几年,见过秦军的弩箭,可眼前这些玩意儿看着更精巧,弩臂上还缠着细密的铜丝,显然不是凡品。
“芈使者远道而来,天子已在帐内备了薄茶。”赵二上前引路,说话时故意拍了拍身边亲卫的弩机,“这些是咱们陛下新造的家伙,射程比秦军的弩远五十步,穿透三层甲跟玩似的。”
芈戎的眼皮跳了跳。他原本以为周天子还是史书里写的那个窝囊废,现在看来,传言多半掺了假。
进帐时,芈戎特意留意了帐壁上挂的地图。寻常诸侯的地图都是画在帛上,周营这张却用竹简拼成,上面用朱砂标着密密麻麻的小点,细看竟是各国的粮仓和要道——这等精细程度,比楚国的军图还胜三分。
“芈使者一路辛苦。”姬延坐在主位上,手里把玩着个青铜酒樽,语气听不出喜怒,“不知怀王派你来,有何贵干?”
芈戎按捺住心里的惊讶,拱手行稽首礼:“外臣奉大王之命,特来为陛下贺。听闻陛下在宜阳大败秦军,真是可喜可贺。”
“不过是小打小闹。”姬延放下酒樽,指尖在案上敲了敲,“比起楚国前些年破蔡国、灭陈国的威风,周室这点战绩,实在拿不出手。”
这话堵得芈戎半天没接上话。他原想先捧周天子几句,再慢慢套话,没想到对方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把楚国的老底掀了。
二、试探与反试探
芈戎干咳两声,从袖中摸出一卷帛书:“陛下说笑了。我家大王说了,周室乃天下共主,楚国愿与周室结盟,共抗强秦。若是陛下需要粮草军械,楚国可助一臂之力。”
姬延接过帛书,扫了两眼就扔给史厌。上面写的尽是些空泛的盟约,只字不提具体要出多少粮、多少兵,典型的画大饼。
“结盟可以。”姬延身子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但周室有个条件——楚国得把去年从西周君手里抢的那三座城还回来。”
芈戎的脸瞬间僵了。那三座城是楚国用三百精兵换来的,怎么可能说还就还?“陛下,这……”
“使者觉得为难?”姬延冷笑一声,突然提高声音,“赵二,把宜阳俘虏的秦军带上来!”
帐帘被拉开,二十个五花大绑的秦军士兵被押了进来,个个鼻青脸肿,见了芈戎就像见了救星,嘴里不停喊着“饶命”。
“这些是樗里疾的亲卫。”姬延慢悠悠地说,“他们知道秦军在丹阳的布防,包括粮仓位置和守将姓名。听说楚国最近在丹阳和秦军对峙,这些消息应该能值三座城吧?”
芈戎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丹阳的秦军布防是楚国的心头大患,要是能得到确切消息,楚军至少能少折损一半人手。他咬了咬牙:“三座城可以还,但陛下得保证这些消息属实。”
“简单。”姬延打了个响指,赵二立刻递上块竹简,“这是秦军在丹阳的岗哨换班时间,使者可以派人去查。若是假的,周室再赔楚国十车肥皂。”
提到肥皂,芈戎的眼睛亮了亮。楚国贵族最近都在抢这玩意儿,一块能换三匹帛,十车肥皂的价值,可比三座城高多了。
“好!我信陛下一次!”芈戎拍案而起,“外臣这就回信给大王,让他即刻下令还城!”
三、意外的要求
芈戎走后,史厌捧着帛书直咂舌:“陛下,就这么把秦军布防给楚国了?万一他们转头跟秦国联手……”
“联手?”姬延嗤笑,“楚怀王那人,眼里只有好处。秦军占了他两座城,这笔仇比山还大,怎么可能说联就联?”他从案下拖出个木箱,里面是些铁制的箭头,“再说,我给的布防图是上个月的,秦军三天前刚换了守将,楚国拿去也只能用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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