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脚步声猛地停了。姬延举着火把往前走了两步,火把的光映着他的脸:“刚才听副将说瓦斯?我倒是带了点‘礼物’,想请你们尝尝。”他从亲卫手里拿过一个陶罐,往地上一摔——罐子里的石灰粉混着磷粉,遇空气就燃,腾起一团蓝火。
“这是……”矿道深处传来副将的惊叫声。
“没见过吧?”姬延的声音带着笑意,“这叫‘鬼火’,专门烧躲在暗处的老鼠。你们要是再不把封死的矿道打开,我就把这玩意儿顺着通风口全倒进去,让整个宜阳矿场都尝尝‘鬼火’的味道。”
远处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副将的喊叫:“快!快把炸药用的引线都扔了!赶紧去开矿道!”
赵二看得目瞪口呆,等姬延转身时,他忍不住问:“陛下,您怎么知道那石灰粉能燃?”
“不是石灰粉。”姬延用脚尖碾了碾地上的火星,“是磷矿粉,上次炸山时剩下的。韩军只知道瓦斯怕火,却不知道磷粉遇空气就着,比瓦斯凶十倍。”他忽然侧耳听了听,“他们在开矿道了。咱们往深处走,看看他们藏的富矿到底在哪。”
矿道深处越来越暗,只有岩壁上的水珠反射着火光。姬延的靴底突然踩到块松动的石头,石头滚进侧面的石缝里,发出“当啷”一声——声音是空的。他用刀鞘撬开石缝,里面果然是个暗洞,黑幽幽的,透着股金属味。
“就是这儿了。”姬延示意亲卫点燃备用的矿灯,往暗洞里照去——暗洞里堆着几十块拳头大的矿石,泛着银白色的光泽。他拿起一块,用刀刮了刮,露出里面的金属:“是锡矿。韩国把锡矿藏在铁矿里,想偷偷运去给秦国铸剑。”
赵二顿时急了:“那咱们怎么办?要不要抢过来?”
“抢?”姬延笑了,“太便宜他们了。”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袋,里面是晒干的艾草和硫磺,“把这个塞进暗洞,再用石头堵上。锡矿遇硫磺会变脆,等他们运到秦国,铸出来的剑一砍就断。到时候秦武王怪罪下来,看李信怎么解释。”
亲卫们七手八脚地堵好暗洞,姬延又让人在洞口做了个隐蔽的记号——那是个反写的“周”字,只有亲卫队的人能看懂。
往回走时,矿道被炸开的地方已经清理出通道。李信站在洞口,脸色白得像纸。姬延拍了拍他的肩,力道不轻:“李将军有心了,这矿场我很满意。”他指了指亲卫抬出来的矿石,“这些就当是定金,剩下的,按咱们说好的,用韩国的铜矿来抵。”
李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姬延打断:“对了,刚才在矿道里见了些锡矿,要是将军需要销路,我可以帮着联系周天子的铸币局——当然,得按铁矿的价钱算。”
李信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只能拱了拱手:“谢天子美意,只是那些锡矿……是废矿,留着没用。”
“哦?是吗?”姬延挑眉,转身对亲卫们下令,“收队。明天让楚国使者来验矿,顺便让他看看咱们从‘废矿’里捡的宝贝。”
亲卫们扛着矿石往回走,赵二凑到姬延身边,小声问:“陛下,楚国使者来干嘛?”
“看戏。”姬延望着宜阳矿场的方向,阳光正好照在矿场的牌坊上,“李信私通秦国,楚国早就想拿他开刀了。咱们把锡矿的事捅出去,楚国正好有理由出兵夺矿场——到时候咱们坐收渔利,岂不是比自己动手好?”
赵二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笑道:“还是陛下想得深!”
姬延没说话,只是摸了摸怀里的“特”字玉佩。阳光透过玉佩,在他手背上映出个小小的光斑——就像前世在靶场练枪时,瞄准镜里的十字准星。他知道,李信只是小角色,真正的对手还在函谷关那边等着。但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一步一步来,总能把这盘棋下活。
队伍走到矿场门口时,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楚国使者骑着快马奔来,看到姬延就翻身下马:“天子!秦军突然增兵函谷关,秦武王亲率三万精锐,说是要……要为上次函谷关的事讨个说法!”
姬延的脚步顿了顿,随即笑了:“来得正好。”他翻身上马,对亲卫们下令,“回营!让工匠营把那批‘破甲锥’都装上弩车,再备五十个‘震天雷’——既然秦武王想玩,咱们就陪他玩大点。”
马蹄声在尘土里扬起黄烟,亲卫小队的呐喊声震得路边的树枝都在抖。姬延回头望了眼宜阳矿场,李信还站在牌坊下,像个被钉住的木桩。他忽然觉得,这乱世就像个巨大的矿场,每个人都在里面挖着自己的欲望,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些欲望引爆之前,找到那条通往光明的矿道。
“赵二,”他忽然开口,“通知韩国,就说我愿意用周室的粮票换他们的铜矿——但这次,要韩王亲自来签文书。”
赵二愣了下,随即响亮地应道:“得令!”
风卷着马蹄声远去,宜阳矿场的炊烟在身后升起,混着矿尘,像条灰色的龙。姬延知道,下一局,该轮到韩王出牌了。而他的牌桌上,已经摆好了足够多的筹码。
喜欢我在大周是天子请大家收藏:(www.zjsw.org)我在大周是天子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