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的指尖在案几上敲出三短两长的节奏,这是他在特种兵部队时的紧急联络信号。殿外的史厌闻声推门而入,甲片碰撞的轻响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陛下,西周君那边有动静。”史厌躬身递上密信,苍老的手指在信纸边缘捏出褶皱,“方才他私会秦使,密信被咱们的人截了半张。”
姬延展开信纸,残存的墨迹里“献洛阳”“换兵符”几个字刺得人眼疼。他指尖碾过字迹,纸页在指腹下碎成细屑:“他倒是急着卖国。”
“要不要现在动手?”史厌按住腰间的剑,这位侍奉过三代周天子的老臣,此刻眼底燃着比年轻人更烈的火,“亲卫营已经整备完毕,拿下西周君府易如反掌。”
姬延摇头,从箭筒里抽出一支三棱箭——这是他按现代军工图纸改良的新箭,箭头淬了麻药,见血封喉的力道藏在寒光里。“急什么。”他屈指弹了弹箭杆,“秦使带了多少人?”
“三百锐士,伪装成商队藏在城外客栈。”史厌答得利落,“按约定,三更时分用烽火为号,里应外合夺宫。”
“烽火?”姬延笑了,笑声里裹着冰碴,“他也配用周室的烽火台?”他突然起身,佩剑撞在甲胄上发出清越的响,“传我令,亲卫营一分二:赵二带五十人去客栈‘迎客’,记住,活的,别伤了秦使——我有用。”
“是!”帐外传来赵二的应声,这位跟着姬延从流民堆里爬出来的悍卒,如今已是亲卫营统领,脚步声踏得地面都在颤。
“剩下的随我去西周君府‘赴宴’。”姬延将三棱箭塞回箭筒,指节在筒壁上敲出摩斯密码的节奏——这是他留给自己的安全信号,“史老,你带文书官守殿,若见东门火起,立刻开府库发粮,告诉洛阳百姓,西周君要献城给秦狗。”
史厌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亮得惊人:“陛下是想……”
“民心不是拿来喂狗的。”姬延打断他,伸手按住老臣的肩,力道沉稳,“等会儿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开门。”
史厌重重点头,转身时脚步都轻快了几分。殿内只剩姬延一人,他走到铜镜前,抚过镜中自己的脸——这张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脸,此刻顶着周天子的冕旒,却藏着特种兵王的魂。
三更的梆子刚敲第一响,西周君府的宴厅正热闹。青铜鼎里的烤肉滋滋冒油,西周君举着爵,脸喝得通红:“秦使远道而来,本君敬你一杯!待事成之后,洛阳的美人、玉帛,任你挑选!”
秦使仰头饮尽,铜爵在案上砸出重响:“君上爽快!只是……姬延那边真没问题?”他显然对这位突然硬气起来的周天子忌惮得很。
西周君嗤笑,手指在案上画着圈:“一个靠肥皂换粮的穷天子罢了,亲卫营不过是些流民凑数,能挡得住大秦锐士?”他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惨叫。
秦使猛地拔刀,青铜剑在烛光里晃出乱影:“什么人?!”
“你的客人。”姬延的声音从门外漫进来,像冬雪压垮枯枝的轻响。他斜倚在门框上,手里转着枚兵符——那是从西周君卧房搜出来的,鎏金的符面还带着体温。
西周君的脸瞬间惨白如纸:“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谢你送的兵符啊。”姬延抬脚进门,靴底碾过地上的玉佩——那是刚才亲卫营缴的,属于西周君的心腹。他突然提速,身影在烛光里拉出残影,不等秦使挥剑,肘击已经撞在对方心口。
秦使闷哼着倒飞出去,撞翻了酒鼎,滚烫的酒液泼在身上,疼得他蜷缩成虾。这是姬延改良的格斗术,专打人体薄弱处,在现代战场上练过千遍万遍,对付青铜剑绰绰有余。
“你敢伤我大秦使者?!”秦使捂着胸口嘶吼,血沫从嘴角涌出来。
“伤你怎么了?”姬延蹲下身,捏住他的下巴,眼神比三棱箭还冷,“回去告诉秦武王,想要洛阳?用他的鼎来换。”
西周君趁机想逃,却被亲卫营的人一脚踹翻。他趴在地上,看着姬延脚边的兵符,突然号啕大哭:“姬延!我是你叔父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叔父?”姬延抬脚踩在他背上,力道不大,却让对方爬不起来,“当年把我扔去喂狼的时候,怎么不喊我侄子?”他突然提高声音,“把西周君拖下去,跟他那些‘秦狗朋友’关在一起。”
亲卫营拖人的时候,西周君还在尖叫:“我有秦兵!三百锐士!你们活不成的!”
姬延没理他,走到窗边掀开帘子。东门的方向火光冲天,映红了半个夜空——那是赵二得手的信号。他从怀里摸出个陶哨,吹了声急促的长音。
片刻后,史厌带着文书官匆匆赶来,手里捧着卷竹简:“陛下,百姓听说西周君献城,都扛着锄头守在宫门外,说要跟秦狗拼命!”
“好。”姬延接过竹简,上面是他早就拟好的罪己诏——不是认错,是告诉天下人,周室还有骨头。他提起笔,蘸了朱砂在末尾按上天子印:“让人抄一百份,天亮前贴遍洛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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