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将最后一根削尖的竹刺插进土中,指尖在竹刺顶端碾了碾——这玩意儿比匕首隐蔽,扎进皮肉里只会留个细孔,却能让战马瞬间受惊。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对史厌比了个手势:“左翼三十步,再埋二十组,注意和之前的‘绊马索’错开位置。”
史厌点头应着,指挥亲卫们用茅草盖住竹刺阵。这些亲卫都是姬延按特种兵“三三制”练出来的,三人一组,一人挖坑,一人插刺,一人伪装,动作快得像流水线。史厌看着他们手腕上磨出的厚茧,忍不住道:“将军,这些弟兄跟着您,可比在西周君手下当杂役强多了。”
“强在哪?”姬延正在检查绊马索的机括,这玩意儿是他用牛车轴改的,一踩就会弹出三尺长的铁钩,“以前他们扛锄头,现在扛弩箭,不都得使劲?”
史厌笑了:“以前是为别人使劲,现在是为自己。您看小六子,昨天练弩箭把手磨破了,晚上还偷偷加练,说要当‘神射手’呢。”
姬延想起那个总爱脸红的少年,嘴角微微上扬。他蹲下身,将耳朵贴在地面——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声,比预计的早了半个时辰。“来了。”他起身拍掉尘土,“按第二套方案,你带十人去西边的土坡,记住,只放火箭,别露头。”
“明白!”史厌转身就走,亲卫们立刻拎起裹着麻布的火箭筒(姬延用竹筒改的,里面塞满浸油的麻布),猫着腰消失在树林里。
姬延则带着剩下的人钻进“主营”——这营寨是特意搭的幌子,帐篷歪歪扭扭,篝火堆看着旺实则没多少柴,连巡逻的亲卫都故意走得松松垮垮。他自己则钻进最中间的帅帐,帐内只点了一盏小油灯,桌上摊着假的布防图,旁边还放着个酒葫芦。
马蹄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营寨外。姬延透过帐帘缝隙,看见樗里疾的副将赵括(不是纸上谈兵那位,是秦国另一个同名将领)正勒马观察,身后跟着两百多骑兵,个个举着火把,把营寨照得如同白昼。
“将军,这营寨看着太松懈了,会不会有诈?”有秦兵低声提醒。
赵括嗤笑一声:“一群刚放下锄头的农夫,能有什么诈?西周君的残兵罢了!昨天被咱们追得丢了盐仓,今晚定是吓破了胆。”他扬手一挥,“给我冲!先烧了帅帐,抓活的!”
骑兵们嗷嗷叫着冲进营寨,马蹄踏在空地上发出“咚咚”的响——姬延特意让人把这处的土碾得格外实,就是为了让他们听着“空旷”。
“杀啊!”秦兵掀翻帐篷,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捆稻草。
“不好!是空营!”赵括心头一紧,刚想下令撤退,就听“咻咻”几声,西边土坡上突然射来火箭,精准落在马群里。
“惊马!”姬延在帅帐里低喝一声,亲卫们立刻拉动藏在帐后的绳索。
“哞——”几十头被绑住的黄牛突然被放出,它们早被火把惊得狂躁,此刻见了骑兵的马,更是疯了似的撞过去。马群瞬间炸了锅,前蹄腾空,将背上的秦兵甩得满地都是。
“稳住!稳住!”赵括扯着嗓子喊,却突然觉得马腿一软——他的坐骑踩中了竹刺阵,尖锐的竹刺穿透马蹄,战马痛得栽倒,把他狠狠甩在地上。
“绊马索!”姬延猛地掀翻帅帐,亲卫们从藏身处涌出,手里的连弩早已上弦。
“射!”
弩箭如飞蝗般射出,专射马腿和秦兵的手腕。那些没被甩下来的秦兵,要么被惊马带着冲进更深的陷阱,要么被连弩钉在地上。赵括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一根突然弹出的铁钩勾住了战袍,动弹不得。
“赵副将,别来无恙?”姬延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把玩着那盏小油灯。
赵括又惊又怒:“姬延!你耍诈!”
“兵不厌诈。”姬延蹲在他面前,油灯的光映在他眼里,“昨天你带人烧我粮车时,怎么不说‘诈’?”
赵括语塞。他确实让人伪装成流民,烧了西周国存放在渡口的粮草,本以为能断了姬延的后路,没想到反中了圈套。
“把他们都绑了。”姬延站起身,对亲卫们道,“受伤的给点伤药,别弄死了——咱们还得用他们换粮草。”
亲卫们七手八脚地捆人,小六子举着连弩,脸红得像灯笼:“将军!我射中了三个!”
“好样的。”姬延拍了拍他的肩,目光扫过满地哀嚎的秦兵,心里却没多少快意。他知道这只是小胜,樗里疾绝不会善罢甘休。
突然,史厌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着块秦兵的令牌:“将军,你看这个!”
令牌上刻着“先锋营”三个字,背面还有个模糊的“洛”字。姬延瞳孔一缩:“洛水大营的先锋?赵括带的不是主力?”
“不像。”史厌指着被绑的秦兵,“他们的甲胄都很新,不像是先锋营的旧装备。”
姬延走到一个秦兵面前,用匕首挑开他的衣领——锁骨处有个淡淡的刺青,像是朵花。“这是……秦国的‘死士营’标记。”他猛地看向赵括,“樗里疾让你来送死,是为了试探我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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