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个节骨眼上,王爷的贴身内侍亲自过来,绝无好事。
柳惊鸿的目光扫过绿萼,示意她镇定。她自己则不紧不慢地走到外间,坐了下来,顺手拿起一本翻了一半的医书,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很快,长顺便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他手上提着一个精致的鸟笼,笼子里关着一只灰扑扑的鸽子。
“给王妃请安。”长顺行了个礼,将鸟笼轻轻放在桌上,“王爷在园子里散心,恰好抓着这么个小东西。瞧着像是只信鸽,但腿上空空如也。王爷说,王妃见多识广,聪慧过人,想请王妃帮忙瞧瞧,这鸽子可有什么来历?是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
绿萼站在柳惊鸿身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信鸽!
王爷竟然直接把一只信鸽送到了王妃面前!这已经不是试探了,这简直就是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她紧张地看向柳惊鸿,手心全是冷汗。
柳惊鸿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依旧落在医书上,仿佛没听见长顺的话。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长顺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只好又提高了一点声音:“王妃?”
柳惊鸿这才慢悠悠地翻过一页书,抬起头,目光在鸟笼上扫了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被打扰的不耐和一丝纯粹的好奇,就像一个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闺阁女子。
“信鸽?”她蹙了蹙眉,放下书,起身走到鸟笼前,歪着头打量那只鸽子。
那鸽子在笼子里扑腾了两下,显得有些焦躁。
柳惊鸿伸出一根手指,隔着笼子的缝隙,轻轻点了点鸽子的头。
“这毛色灰不溜秋的,品相也一般,哪里名贵了?”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转头看向长顺,脸上露出一个灿烂得有些过分的笑容。
“不过,”她兴致勃勃地说,“我前几日在书上看到一个方子,叫‘天麻鸽子汤’,说是最补脑子了。王爷最近为国事操劳,想必费了不少心神,正好用它给王爷补补。”
长顺:“……”
绿萼:“……”
柳惊鸿仿佛没看到两人石化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说:“绿萼,去,把这只鸽子送到厨房,让张师傅好生处理了,记得多放天麻和枸杞。就跟他说,晚上王爷要喝汤。”
“啊?”绿萼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柳惊鸿瞪了她一眼,恢复了那副“疯批”王妃的派头,“还不快去!耽误了王爷喝汤,唯你是问!”
绿萼一个激灵,连忙提起鸟笼,几乎是落荒而逃。那只倒霉的信鸽,大概到死也想不明白,自己躲过了猎鹰和箭矢,最终的归宿,竟然是一口汤锅。
长顺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挂不住了。
他设想过柳惊鸿的无数种反应。她可能会惊慌,可能会嘴硬否认,可能会故作镇定地推说不知。他唯独没想过,她会一本正经地,要把这只作为试探工具的信鸽,给炖了。
这算什么?
是她真的蠢到看不出王爷的用意?还是她已经嚣张到,用这种方式来嘲讽王爷的试探?
长顺看不懂,他只觉得这位王妃行事的逻辑,完全异于常人,根本无迹可寻。
“长顺公公还有事?”柳惊鸿重新坐下,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下了逐客令。
“没、没事了。”长顺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奴才……奴才就先告退了。”
他躬着身子退出了清心阁,脚步都有些虚浮。
直到长顺的身影彻底消失,柳惊鸿才放下了茶杯。她看着窗外,眼神平静,但嘴角却若有若无地翘了一下。
第一回合,她赢了。
萧夜澜想用这些小把戏来试探她的底线,那她就用他意想不到的方式,把他的棋子,一个个从棋盘上拿走。
她站起身,重新理了理衣衫。
戏,看完了。现在,该她登台唱戏了。
她正准备抬脚往外走,一个身影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清心阁的院门口。
是萧夜澜。
他自己摇着轮椅,身后没有跟任何人。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停在院中那棵石榴树下,抬头看着屋子的方向。
柳惊鸿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
绿萼也吓得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怎么会来?他为什么会亲自过来?
萧夜澜的目光穿过敞开的房门,准确地落在了柳惊鸿的身上。他的视线从她头上的璞头,滑到她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的男式儒衫,最后,停留在她那张因错愕而尚未完全收敛表情的脸上。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怒气,也没有讥讽,只是一种近乎平静的审视。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看了许久。
然后,他摇着轮椅,缓缓地,朝着门口移动过来。轮椅的木轮压过青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绿萼的心尖上。
“王妃,”他的声音传来,依旧是那般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这是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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