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匹黑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道与众不同的目光,慢慢停止了刨蹄的动作,硕大的马眼警惕地回望着她,长长的耳朵微微转动,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动静。
“她这是在干嘛?跟马眉目传情吗?”
“我看是吓傻了吧,等会儿被马一蹄子踹飞,就有好戏看了。”
柳惊鸿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她忽然动了,迈开步子,不疾不徐地朝着黑马走去。
她的步伐很轻,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不像是在走向一头猛兽,倒像是在月下散步。
黑马的肌肉再次绷紧,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它要暴起伤人的时候,柳惊鸿的唇边溢出一串低低的,不成调的哼鸣。那声音很古怪,不属于南国任何一种曲调,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像是旷野的风,又像是山间的溪流。
这是她前世在执行西伯利亚任务时,从一个当地老牧民那里学来的驯狼小调。狼与马,在对危险的感知和对强者的臣服本能上,有共通之处。
黑马眼中的凶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困惑。它停止了嘶吼,歪着头,仿佛在倾听那陌生的声音。
柳惊鸿就这么一边哼着小调,一边走到了它的面前。她伸出手,没有去碰它的头,而是轻轻地,抚摸着它颈侧最敏感的鬃毛。
黑马浑身一颤,却没有躲闪。它甚至主动低下头,用鼻子蹭了蹭她的手心。
全场死一般寂静。
李瑞和他那帮朋友的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去。他们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那匹连七八个壮汉都近不了身的烈马,此刻竟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任由柳惊鸿抚摸。
在众人石化的目光中,柳惊鸿抓住缰绳,脚尖在马镫上轻轻一点,动作行云流水,身姿轻盈地翻身上马。
她稳稳地坐在马背上,黑马只是象征性地晃了晃身子,便彻底安静下来。
“你……你……”李瑞指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柳惊鸿俯视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马鞭,还吃吗?”
李瑞的脸憋成了酱紫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还没完。
柳惊鸿调转马头,对一旁的管事说:“取弓箭来。”
管事早已被这一幕惊得魂不附体,闻言赶忙让人取来一副上好的角弓和一壶羽箭。
柳惊鸿接过弓箭,并未策马奔腾,只是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那匹名为“踏雪乌骓”的烈马,竟心领神会地小跑起来,绕着场地,步伐稳健。
秋风扬起她墨色的长发和宽大的衣袖,一人一马,宛如一幅流动的绝美画卷。
突然,她手腕一翻,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上。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百步之外,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上,一片枯黄的叶子正打着旋儿,悠悠飘落。
在马匹行进的颠簸中,射中一片飘落的树叶?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就在那片树叶即将落地的瞬间,柳惊鸿动了。
没有瞄准,没有停顿。
她只是在策马转身的一刹那,手臂看似随意地一抬,弓弦发出一声清越的震响。
“嗡——”
羽箭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破空而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那道箭影,直到它精准地穿过那片飘落的梧桐叶,带着那片枯黄,死死地钉在了远处的树干上。
箭羽尚在微微颤动,仿佛在宣告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击。
整个猎场,落针可闻。
绿萼捂着嘴,眼中满是狂热的崇拜。而李瑞那群人,则像是被集体施了定身法,脸上只剩下空白和呆滞。
这哪里是什么疯王妃?
这分明是……是神话里走出来的女战神!
柳惊鸿缓缓放下弓,脸上没有任何得色,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坐在神骏的黑马之上,环视全场。
那些方才还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此刻纷纷避开她的目光,像一群受惊的鹌鹑。
她的视线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而是越过人群,望向远处一座被树林半遮半掩的小山丘。
风吹过,树影晃动。
在那片光影斑驳之间,似乎立着一个孤单的人影,正静静地朝这边望着。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那人影只是短暂地停留了片刻,便转身,消失在了树林深处。
柳惊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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