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下雨了。”慕容诺婧轻呼一声,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她换回了那身标志性的鹅黄纱裙,此刻在雨中显得格外单薄。
几乎是雨丝落下的瞬间,秦夜鸩的手已经探入储物戒。他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一把素雅精致的油纸伞“唰”地一声在慕容诺婧头顶撑开,恰到好处地将所有雨滴隔绝在外。
“师父,小心着凉。”秦夜鸩的声音温和依旧,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他撑着伞,身形微侧,将伞面绝大部分都倾向慕容诺婧的方向,自己半个肩膀则暴露在雨中,青衫迅速洇湿了一片深色。
慕容诺婧很自然地朝他身边靠了靠,几乎依偎在他撑伞的臂弯里。她抬头对他展颜一笑,那笑容明媚如雨后初晴,驱散了阴雨的微寒:“还是夜鸩贴心。”
两人共撑一伞,在皇都熙攘的街道上并肩而行。慕容诺婧身量娇小,秦夜鸩挺拔修长,油纸伞下,她微微依偎的姿态,他低头倾听的神情,在蒙蒙雨幕中勾勒出一幅和谐而亲密的画面。
过往的行人,无论是步履匆匆的修士,还是挎着篮子的百姓,目光扫过这对璧人时,眼中都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善意或羡慕的笑意。
男的俊逸温润,气质出尘;女的明艳灵动,姿容绝世。雨伞之下,两人气息交融,姿态亲近,怎么看都是一对天造地设的道侣。
秦夜鸩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些目光的含义,心中微微一滞。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混合着隐秘的苦涩悄然蔓延开。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臂弯旁传来的、属于师父的温暖和淡淡的馨香,那气息如同最烈的酒,让他心跳加速,血液奔流,却又不得不死死压抑,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无波。
这份暗恋,如同血薇刀中的血煞之力,汹涌澎湃,却又被他牢牢锁在灵魂深处,不敢泄露分毫。
慕容诺婧似乎对这些目光浑然不觉,或者说毫不在意。她兴致勃勃地指着街边熟悉的店铺或新奇的建筑,向秦夜鸩介绍着皇都的变迁,清脆的声音在雨声中格外悦耳。
他们的目的地是皇都最大的客栈——“留香”。这是一座融合了瑜夏帝国磅礴大气与修真界精致典雅的七层高楼,雕梁画栋,灵气氤氲,是各方修士和显贵下榻的首选。
步入宽敞明亮、燃着上好灵檀的大堂,温暖干燥的气息瞬间驱散了雨水的湿寒。慕容诺婧径直走向柜台。
“掌柜的,两间上房。”她声音清亮。
柜台后胖乎乎的掌柜抬起头,看到慕容诺婧的容貌气度,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堆起职业化的笑容,语气却带着歉意:“哎哟,这位仙子,实在抱歉!今日赶巧了,各宗门来参加‘万宝大会’的修士特别多,上房……只剩最后一间了。您看……”
“只剩一间?”慕容诺婧秀眉微蹙,下意识地看向身侧的秦夜鸩。
秦夜鸩心中也是念头急转。两年前,他十六岁时,曾随师父一家回瑜夏省亲,那时自然无需考虑住宿问题,直接住在皇宫或慕容家在皇都的别苑。
但此次是慕容诺婧以私人名义回来寻书,并未大张旗鼓,直接去皇宫也不合礼数,需得等雨停后递了名帖正式觐见她的祖父——瑜夏帝国的擎天巨柱、渡劫后期大能慕容武曦。
此刻,再去找别家客栈或动用慕容家在皇都的关系,在这大雨倾盆、万宝大会召开之际,恐怕更加麻烦。
“师父,”秦夜鸩微微欠身,声音平稳,“雨势未歇,再寻他处恐有不便。弟子……可以守在门外,或在厅中打坐即可。”
他面上是弟子的恭顺,心中却因“同处一室”的念头而掀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
慕容诺婧看着秦夜鸩被打湿的肩膀,又瞥了眼窗外密集的雨帘,果断地摆摆手:“守什么门!又不是没地方住。掌柜的,就这间上房,我们要了。”
她行事向来不拘小节,何况是自己唯一的亲传弟子,在她心中,秦夜鸩是弟子,更是亲近可信赖之人。
“好嘞!天字三号房,这是钥匙,您二位请上三楼!”掌柜连忙递过一枚温润的玉符钥匙。
在店小二引领下,两人来到天字三号房。房间果然宽敞奢华,陈设精美,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隔绝了楼下的喧嚣。
靠窗位置设有一张紫檀木圆桌和两张舒适的软椅,屏风后是雕花大床和沐浴用的隔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气息。
慕容诺婧走到窗边,推开精致的雕花木窗。雨丝被风吹入,带来湿润的凉意。她看着外面被雨幕笼罩的皇都街景,雨打屋檐的声音规律地敲击着,平添了几分宁静。
“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呢。”她转过身,背靠着窗棂,目光落在安静地站在房中的秦夜鸩身上。
青衫少年身姿挺拔,湿了的肩膀处颜色更深,却无损他清俊的轮廓。他微微垂着眼帘,恪守着弟子的本分,等待师父的吩咐。
慕容诺婧的视线扫过房间中央那张紫檀木圆桌,忽然灵光一闪,眼中浮现出促狭的笑意:“夜鸩,左右无事,陪为师对弈一局如何?记得你棋艺可是得我真传的,让为师看看最近有没有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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