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秦夜鸩的声音平稳温和,听不出丝毫异样,他轻轻拉了拉慕容诺婧,“人太多了,小心挤着。我们走吧。”他自然地侧身,用身体挡住一部分人群的推搡。
“哦,好。”慕容诺婧顺从地跟着他挤出人群,但心思显然还在那张告示上,边走边小声嘀咕:“夜鸩,你说血仙皿会去吗?那个棋圣说话好难听啊,感觉是在故意激他。”
秦夜鸩沉默地走在她身侧,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街角屋檐的阴影、对面酒楼敞开的窗户,以及几个看似闲逛却步履沉稳的路人。
暗影司的探子,果然加强了对这片区域的监控。他心中冷笑,洛南斐的挑战,恐怕正合了某些人的心意,正好布下天罗地网。
“或许会吧。”秦夜鸩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回答慕容诺婧,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有些人,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当成不敢露面的鼠辈。”
他顿了顿,侧头看向慕容诺婧,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温顺弟子特有的、略带安抚意味的微笑。
“不过,这些大人物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师父不是还想尝尝城西那家老字号的灵果酥吗?我们快些过去,晚了怕是要排队了。”
“对哦!灵果酥!”慕容诺婧的注意力立刻被美食吸引,脸上重新绽开笑容,那点对“血仙皿”的担忧瞬间抛到了脑后,“快走快走!”
秦夜鸩微笑着点头,护着她向城西方向走去。阳光洒在他温润如玉的侧脸上,却照不进他眼底那片幽深的寒潭。
棋圣?挑战?陷阱?
很好。
既然有人想用棋盘做战场,用言语做刀锋……
那么,三日后,天星阁弈星台。
他,血仙皿,奉陪到底。
正好,借此机会看看,这灵威城的水下,究竟藏着多少魑魅魍魉,又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以及……他身边这位对危险一无所知的“师父”。
三日转瞬即逝。
灵威城的喧嚣似乎在这第三日的清晨凝滞了几分,一股无形的暗流涌向城中心那座高耸入云、琉璃瓦在晨曦下折射出璀璨星芒的建筑——天星阁。
阁顶的弈星台,早已被一层强大的结界笼罩,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窥探。
巨大的、由特殊晶石打磨而成的棋盘悬于高台中央,其上纵横十九道,隐隐流动着灵光,只待对弈双方落子,便会将棋局的变化同步放大投射,让下方广场上翘首以盼的万千修士看得一清二楚。
洛南斐早已端坐于棋盘西侧的白玉棋枰之后。
他身着象征棋圣身份的玄青色云纹锦袍,头戴玉冠,面容清矍,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久居高位的倨傲与审视。
他身后侍立着数位气息沉稳的弟子,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弈星台四周的观礼席上,已是人头攒动。圣地长老、各派名宿、灵威城权贵……无数道目光交织,空气中弥漫着期待、好奇与各种算计。
暗影司的探子如同融入阴影的毒蛇,无声地分布在各个角落,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严密地监控着每一个细微的动静。
在靠近台前的一处雅座,慕容诺婧正兴致勃勃地张望着。
她身边,“秦夜鸩”安静地侍立着,脸上带着温顺而恰到好处的微笑,目光偶尔落在巨大的棋盘上,流露出些许“弟子”应有的好奇。
这个分身的气息、神态乃至眼神中的细微疲惫,都与本体别无二致,足以以假乱真。慕容诺婧完全没有察觉异常,只当是徒弟陪她来看一场难得的热闹。
“夜鸩,你看那棋盘好大!听说等下血仙皿前辈和棋圣的对弈都会在上面显示出来呢!”慕容诺婧指着晶石棋盘,小声而兴奋地对“秦夜鸩”说道。
“是的,师父。这等盛事,确实难得一见。”
“秦夜鸩”温和地回应,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掠过观礼席上几个气息隐晦的位置,将暗影司探子的分布暗暗记下。
巳时将至。
洛南斐端起手边的灵茶,轻呷一口,姿态从容,仿佛笃定对方不敢爽约。然而,他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和愠怒。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弈星台上依旧只有他一方。
广场上的人群开始骚动,窃窃私语声逐渐变大。
“怎么还不来?”
“该不会是怕了,不敢来了吧?”
“棋圣最后那句话确实够狠,血仙皿难道真忍了?”
“哼,什么血仙皿,我看就是个藏头露尾、沽名钓誉之徒!”一个明显倾向圣地的修士高声嗤笑。
洛南斐身后的弟子们也微微挺直了脊背,脸上露出一丝与有荣焉的傲然。
就在这骚动即将达到顶峰,洛南斐嘴角勾起一抹轻蔑弧度,准备开口嘲讽之际——
唳——!!!
一声穿金裂石、清越嘹亮到极致的鸾鸣,毫无征兆地撕裂了灵威城的上空!
这声音蕴含着古老而尊贵的威压,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众人心头剧震,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去。
只见天星阁正上方,高远的苍穹之上,一片炽烈的血红色光芒骤然爆发,如同焚天烈焰!那光芒的中心,赫然是一只巨大的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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