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竭龙王趁机夺葫，不料反令虎先锋惊醒。他猛力撞向鬼子母神胸口，妇人惨叫着跌入散脂大将怀中，疼得揉胸蹙眉。虎先锋转而对娑竭龙王使出慑群灵，神威震慑下，龙王僵直坠落。

两道佛光及时托住坠落者，帝释天现身高宣佛号：道友何方神圣？为何阻我佛门善举？

虎先锋晃着葫芦冷笑：尔等强改天罚救旱，可知此中半江水关乎天条？

帝释天闻言色变，试探道：莫非道友乃天庭仙官？

休要多问！虎先锋瞥见鬼子母神胀痛的胸脯，暗啐活该——若让爱妻兰儿瞧见这般情形，怕是要掀了醋海。

帝释天淡然道：“身为天庭神君，理应查明缘由。”

虎先锋目光一凝，冷声道：“莫非是想秋后算账，暗施毒手？”

“这……”帝释天一时语塞。

虎先锋挥手打断：“罢了，此事不必再提。青阳葫芦暂由我保管，待尼娑城天罚解除后归还。奉劝诸位莫要自作聪明，妄图钻天规漏洞。告辞。”

话音未落，他已将葫芦纳入袖中，抱拳转身。

帝释天急喝：“且慢！”手中法印骤结，右掌凌空压下。

霎时苍穹裂现金光佛手，携崩山之势直坠而下。虎先锋足下云气溃散，身形却稳如磐石，反手祭出天孽刀劈斩——青红刀芒贯空，佛手轰然两裂，炸作漫天金屑。

“啊！”帝释天右掌应声爆裂，血肉翻卷间白骨森然。

虎先锋回首狞笑，收刀化虹而去。

帝释天冷汗涔涔，咬牙对众人道：“天孽刀……此獠乃灵台山神虎大将。”众仙骇然，顿悟此乃庄颜手笔。

“暂退，从长计议。”帝释天忍痛下令。

本欲显圣降水的诸天王狼狈撤离，信徒面前颜面尽失。

————

尼娑城北郊，喀拉神庙。

阿特里等六仙人匍匐于萨拉斯瓦蒂神像前，身后三十名赤足少女正踏血起舞。素纱染尘，玉足绽血，她们已机械般舞动三个时辰。

每步皆绽血莲，少女们却强撑笑颜——祭祀之舞若错，满门将堕为贱民。

神像忽泛灵辉。少女们眸中迸发希冀，仿佛垂死之人抓住浮木。

当透明法相凌驾庙宇时，所有人骤然伏地。舞者们膝盖砸落血泊，终于获得喘息之机。

“阿特里。”法相垂询，“汝等所求为何？”

阿特里向母亲萨拉斯瓦蒂祈求道：天启王的子民正遭受旱灾之苦，恳请您降下慈悲，赐予甘霖。

萨拉斯瓦蒂点头应允，挥手间一朵流光溢彩的莲花落入阿特里掌心：五彩水莲，可随心布雨。众人当即伏地高呼：礼赞母亲！待神光消散，阿特里对天启王正色道：请即刻下令开挖沟渠，酉时必降甘霖。

酉时将至，尼娑城北的田野间挤满翘首以盼的百姓。六道仙光划破长空，阿特里手持水莲凌空而立。随着宝莲轻挥，乌云顷刻吞没北境苍穹。当第一滴雨水砸落尘土时，整片大地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奇景在尼娑城中街分野——南境依旧赤日炎炎，北界却已暴雨如注。南城百姓望着咫尺之隔的雨幕，眼中尽是艳羡。宫楼上的金轮王攥紧栏杆：为何婆罗门能呼风唤雨，我佛门尊者却束手无策？

身旁的金毗寺主持捻动佛珠：国主若生疑虑，不妨向北面那位借雨？

金轮王瞳孔骤缩，随即堆笑：本王向佛之心日月可鉴。主持垂目浅笑，不再多言。雨幕中，南北两境的倒影在积水中泾渭分明。

同一时刻，帝释天一行也察觉北方异状。鬼子母神转向娑竭龙王问道：老龙，你先前不是说尼娑城周边百日无雨？

娑竭龙王答道：确实，这是雨师神亲口所言。

散脂大将指向北方：那这又作何解释？

娑竭龙王斩钉截铁：绝非雨部所为，定是婆罗门教那些野神在施法降雨。

密迹金刚神色凝重：再这样下去，毗严国的信众恐将背离我佛门。

鬼子母神附和道：方才我等败于虎大之手，法宝被夺，诺言未践。此刻北方降雨，百姓见了必以为我佛门不灵。

帝释天却笑道：诸位何必忧虑？

坚牢地神不解：尊者难道未见北方雨势？

帝释天反问：以我等法力，可否让尼娑城南降雨？

众人闻言一怔，随即醒悟——他们确有局部降雨之能。

帝释天继续追问：那我等为何不这样做？

众人顿时了然：尼娑城受天罚禁雨，私自施法便是触犯天条。

帝释天悠然道：还等什么？速向雨部举报婆罗门教违律降雨。

天庭雨部大殿内，一名仙官手持诉状急报：启禀天君，通呈院收到下界举告，有人擅自在禁雨之地施法降水。

雨师神赵天君命童子取来诉状，见署名竟是娑竭龙王。他翻开雨簿核查，果然发现尼娑城北面有异常降雨，已达一尺九寸零八十九点，且仍在持续。

放肆！雨师神当即下令：命稽查司彻查毗严国违律降雨之事，速速回报！

不久后稽查司查明，此乃婆罗门教仙人用法宝私降雨水。雨师神立即拟就公文，命童子送至通呈院：转交人间福德大司命府，请其代为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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