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摔在地上,哗啦啦翻到中间一页,上面用朱砂笔圈出的数字格外刺眼。“那你说说,这账本又是怎么回事?
每月申领的丹药数目,与你实际发放的数目,差了整整三成这三成丹药,你发错到哪去了?”
查良的目光触及账本上的字迹,脸色“唰”地一下褪尽血色,原本挺直的脊背瞬间垮了下去,连带着声音都弱了半截。
“啪!”云清风猛地一拍桌子,案上的茶盏都晃了晃,溅出几滴茶水。“你说!这三成丹药,到底去哪了!”
这一声怒喝如同惊雷,炸得查良浑身一颤。
他知道,此刻再狡辩已是徒劳,唯有寄望于那个人。查良眼珠飞快一转,偷偷抬眼望向站在侧首的星云真人。
眼神里满是哀求他这些年贪墨的丹药,足足有八成通过隐秘渠道送进了吞星鲸一族。
自己只敢留两成!如今东窗事发,星云真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星云真人被他这一眼看得心头一紧,手心瞬间冒了汗。
他最怕的就是查良狗急跳墙,把吞星鲸一族和自己供出来。
当下连忙上前一步,对着云清风拱手劝道“掌门师兄,此事或许另有隐情。”他刻意放缓了语气,试图缓和气氛。
“您看,这丹药和账本,说不定是有人故意伪造,想栽赃陷害查良长老。
查良在瀚海阁任职多年,一向兢兢业业,从未出过差错,我实在不信他会做出贪污丹药的事啊!”
汪桐攥着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走了出来“星云真人!您倒说说,是谁敢栽赃查良长老?
一个区区炼气九层修士,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构陷金丹长老!
还是说,在您眼里,我们执法殿上下都是任人糊弄的傻子?”
他声音又急又厉,星云真人正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眼皮懒懒一抬。
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刮过汪桐“你是哪来的黄口小儿?这里轮得到你放肆?退下!”
话音未落,他袍袖猛地一扬,殿内空气骤然凝滞一股雄浑磅礴的灵力化作无形罡风直扑汪桐面门!
汪桐心头一紧,不敢有半分迟疑,灵力急涌而出,在身前凝成一面泛着淡金色的灵盾。
可两者修为相差如天堑,罡风撞上灵盾的瞬间,“咔嚓”一声脆响,灵盾表面便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汪桐只觉脸颊一阵刺痛,仿佛下一秒整个人就要被这股巨力撕成碎片。
就在灵盾即将崩碎的刹那,主位上的云清风指尖微点,一道浅金色的柔和灵力悄无声息地缠上那股罡风。
如同引水入渠般,轻轻一引,便将其折转方向,从殿门缝隙导了出去殿外随即传来一声树木断裂的闷响。
汪桐猛地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却依旧梗着脖子追问:“星云真人为何急着赶我走?
莫不是怕我多说两句,莫不是您想袒护查良?查良长老贪墨瀚海阁灵石,难道是您暗中授意的?”
“放肆!”星云真人终于沉下脸,茶盏重重顿在案上,茶水溅出几滴,“我正与掌门议事,你一个小辈也敢妄议?”
汪桐不再看他,转头望向主位上的云清风,躬身行了一礼:“掌门,弟子汪桐,为执法殿长老,既接了查良贪墨一案,今日在此,难道连问话的资格都没有?”
云清风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缓缓点头,声音清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执法殿查案,本就该知无不言。你想说,便说。”
得了这句话,汪桐顿时来了底气,他绕着面如死灰的查良踱了两步,每一步都踩得沉稳有力。
“查长老在瀚海阁当差一百余年,单是账册上记着的,去年2年便私吞了二十万下品灵石!”
他俯身,手指重重戳在账册的墨迹上,声音陡然拔高“这二十万灵石,有据可查!那你这一百年里,到底贪了多少?那些灵石总不能长了脚,自己跑了吧?”
说罢,他刻意转头看向星云真人,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
查良浑身抖得像筛糠,双手死死攥着衣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只一个劲地朝星云真人使眼色,眼神里满是哀求。
可星云真人毕竟是活了几百年的元婴老怪,养气功夫早已炉火纯青。
即便被汪桐这般咄咄逼人,他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仿佛殿内的争执与他毫无关系。
汪桐还想再追问,却见云清风抬手摆了摆,语气平淡:“汪桐,你先出去吧。”
汪桐虽有不甘,却不敢违逆掌门,只得狠狠瞪了查良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待殿内只剩两人,云清风才从主位上起身,缓步走下来。
他绕到星云真人身边,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声音低沉“你们吞星鲸一族,这百年来后辈凋零,族中再无可用之材,日子不好过,我知道。”
星云真人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指节微微泛白,却依旧没说话。
云清风的声音突然加重,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星云真人心上:“可再难,也该有个分寸。这些年,你们从瀚海阁拿的,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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