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命令声在空旷的神君殿里撞出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
“顾以安病重,望见陌尘表弟最后一面。另,蓝灵星域边界大峡谷天裂再现,你为仙宫神君,请即刻封印。”
帝渊的传音,傲慢得理所当然。
君笙端坐神座之上,指尖捻着那枚流光溢形的传音玉佩。
他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寒的戾气。
五指猛地收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玉佩在他掌心化作一捧细碎的粉末,簌簌落下。
“他算什么东西,”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淬毒,:“敢这样同本君说话。”
侍立一旁的凌玉心头一紧,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声音放得极轻:“神君息怒。
天裂事大,恐生灵涂炭。
何不……乘此机会,将人界肆虐的那些缝合怪和魔物,尽数驱入那天裂之中,再一举封印缺口?”
殿内死寂了片刻。
君笙指尖拂过,玉佩粉末消散,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自己虚握的掌心。
一缕温润而磅礴的碧绿光华悄然浮现,凝成一株微缩古树的虚影,生机盎然,又带着亘古的镇压之力——不死树灵。
“或许,”君笙看着掌心跃动的树灵,指尖感受着那磅礴的生命力:“这东西能镇压它们。”
凌玉的视线死死钉在那团碧绿的光华上,瞳孔骤然收缩,失声问道:“树灵?!神君,树灵怎会在您这里?
不是在公子尘身体里吗?树灵离体,公子尘的身体……可会出大问题?”
君笙的动作,明显僵住了。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团生机勃勃的绿光,眼神有瞬间的凝固。
这个问题,像一根猝不及防的冰针,刺穿了他所有理所当然的掌控。
他……确实从未想过树灵离体,陌尘会如何?
他只知道树灵在手,陌尘便无处可逃,却忘了这维系他生命的本源离体,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酷刑。
一丝极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心痛,无声地漫过君笙冷硬的心房。
“凌书。”君笙的声音打破了那短暂的凝滞,听不出情绪。
“属下在。”一道身影如烟般在殿中凝聚,单膝跪地,正是凌书。
“你们,”君笙的目光扫过凌玉和凌书,握着树灵的手收拢:“随我走一趟。”
三道流光撕裂人界的天空,快得只在凡俗城池与荒凉村落上空留下转瞬即逝的残影。
所过之处,那些由破碎肢体缝合的怪物、嘶吼着散发腐臭黑气的魔物,无论多么庞大狰狞,都被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吸力强行拉扯、压缩,瞬间消失无踪。
君笙指间的空间戒,幽光微闪,无声地吞噬着这些污秽。
随后三人御空飞行目标明确。
蓝灵星域边界,大峡谷。
巨大的裂口横亘在星域边缘的虚空之中,像一道被强行撕开的丑陋伤疤。
里面翻涌着粘稠的、灰蒙蒙的混沌雾气,带着吞噬一切的恶意,不断有丝丝缕缕的雾气溢出,侵蚀着周围的空间。
“神君,”凌书望着那不断扭曲、试图扩张的天裂,眉头紧锁:“这天裂的势头,怎会蔓延至此?”
君笙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穿透翻涌的混沌雾霭,仿佛在丈量其中的凶险。
他摊开手掌,不死树灵悬浮其上,温润的碧光流转,竟让周遭翻涌的混沌雾气都稍稍凝滞了一瞬。
“你们守住天裂口子在外接应我。”命令简短,不容置疑。
话音未落,君笙的身影已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裹挟着那团碧绿的生命之光,悍然冲入了翻腾的混沌雾霭之中。
凌玉凌书掌心凝起灵力打向天裂,支撑着口子不会变得越来越大,更不能让里面的魔物跑出来。
凌玉:“凌书,可是受伤了?别硬撑。”
凌书:“没事,没有那么脆弱。”
君笙甫一进入,如同坠入无边泥沼。
“树灵果然有用。”
刺耳的尖啸、混乱的低语、饱含恶意的能量流疯狂冲击着护身神光。
君笙手中的不死树灵光芒大盛,碧绿的光晕形成一个稳定的领域,将翻涌的混沌雾气排斥在外。
“这不死树灵竟然和混沌雾气息相似。”
那些被空间戒强行收拢、此刻被释放出来的缝合怪和魔物,一接触这树灵的光晕,立刻发出凄厉恐惧的哀嚎,如同遇到天敌,本能地瑟缩着,被无形的力量重新逼回翻腾的雾气深处。
“成了。”
君笙心头微定,操控着树灵,意图将更多魔物驱赶回混沌深处。
就在他全神贯注之际,一缕狡猾的混沌雾气绕过树灵光晕的边缘,无声无息地缠上了他因施法而稍稍离开树灵光晕范围的手腕。
“嗤——!”
一股钻心的剧痛伴随着刺鼻的白烟猛地炸开。
那雾气如同最烈的酸液,瞬间腐蚀了君笙手腕的神袍和皮肤,留下焦黑的痕迹,深可见骨。
剧痛让他动作一滞。
这一滞,便是致命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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