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渊殿里静得能听见药汁在碗沿轻碰的微响。
墨池雨端着药碗坐在榻边,指尖沾着点凉意,正拆着陌尘胸膛上染血的旧绷带。
动作倒是放得轻,药粉抹上来时带着股辛辣的清凉,勉强压住了伤口火烧火燎的疼。
“你说你,”他低着头,语气像在数落自家不省心的物件:“还能被只小狐狸挠成这样?他不是你师弟吗?捅你两刀他图什么,自己心里有数没?”
陌尘吸了口气,牵扯得肋下闷痛:“我猜许是跟千颜丹有关?”
“千颜丹?”池雨嗤笑一声,白绸绷带绕过我肩头,利落地打了个结:“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路数。
这玩意儿到底干嘛的?”
“初来此地时,重伤失忆,被父亲喂下改变容貌的。”
陌尘闭上眼,那丹药入口的冰冷苦涩似乎又泛了上来:“不能停,停了就得日日受寒毒反噬,灵力乱窜。
眼下没吃,全靠汤药吊着,寒毒才没发作。”
“啧,你这经历,够写三本倒霉话本了。”池雨端起旁边温着的药碗,勺子搅了搅那浓黑的汁液:“还有个事我想不通。
见我,干嘛非得用幻术遮着脸?
几千年的交情,就算被丹药弄的丑成个夜叉,我墨池雨皱一下眉头都算输。”
绷带缠好,他舀起一勺药,直接送到我嘴边。
“别……”我下意识想伸手去接碗,被他手腕一偏,轻松躲开。
“老实点,受伤了就有点受伤的自觉。”他挑眉,勺子又往前递了递,不容拒绝。
药味直冲鼻腔,又苦又涩。
陌尘认命地张嘴,刚咽下那口苦水,胸口猛地一跳。
一片温热骤然灼烫起来,仿佛皮肉底下埋了块烧红的炭。
低头,衣襟下透出幽蓝的光,忽明忽灭。
是空间神印,它在发烫。
“池雨~”陌尘声音都变了调,顾不上疼,撑着就要坐起来:“你快走,他来了。
这空间神印……他凭这个,天涯海角都能找到我。”
墨池雨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又舀起一勺药,吹了吹:“来就来呗。
正好,看本尊替你出口恶气,气不死他。”他把勺子再次怼到我唇边:“张嘴。”
陌尘哪有心思喝药,急得想推开他的手。
殿内空气毫无征兆地扭曲、撕裂,像一块被无形巨手扯开的绸布。
一道颀长冷峻的身影,裹挟着凛冽的空间波动,悄无声息地立在了榻前。
君笙来了。
玄衣如墨,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眼神冷得能冻伤骨头。
他看也没看墨池雨,伸手,两根修长的手指直接捏住了池雨手里那药碗的碗沿,一抽,一夺。
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滚烫的药汁溅出几滴,落在池雨雪白的手背上。
“我的小尘儿,”君笙的声音比眼神更冷,像冰棱子刮过石板:“何时轮得到你来喂,滚远点!”
墨池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带得身子一歪,差点从矮凳上滑下去。
他稳住身形,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袖口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嘴角扯出个刻薄的弧度,眼神却针尖似的刺向君笙:“呵,他是我的公子尘。
同样,也轮不到你来操心。”
话音未落,君笙指尖微动,一点寒芒乍现,浮尘珠剑气凝成一线,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墨池雨面门。
墨池雨嗤笑一声,单手掐诀,一道暗紫色的光幕瞬间在他身前张开。
“铛!”剑气撞上结界,发出金铁交击的脆响,火星四溅,随即消散无形。
“啧,”墨池雨掸了掸衣袖,仿佛掸掉一点尘埃,挑衅地睨着君笙:“在我的地盘,动我的客人?
君少主,神君大人没教过你规矩?”
他下巴朝我一点:“再说了,你会照顾人吗?起开,别挡道。”
君笙的目光终于从池雨脸上移开,落在陌尘身上,那冷意里掺了点别的、更沉的东西:“小尘儿~”他拖长了调子,带着点玩味的逼迫:“要不,你亲口告诉他,我是谁?”
陌尘只觉得太尴尬,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这一个两个,有完没完?争什么争?抢骨头吗?
陌尘扯过被子,翻身就想往里缩:“阿笙,这事算我不对,我道歉。”声音闷在锦被里。
“道歉?”君笙的声音逼近了些,带着椅子被拖动的轻响。
他坐下了,好整以暇:“真是稀奇。
我以为你不知道错字怎么写呢?”他顿了顿,那点玩味更浓了:“说说,错哪儿了?”
陌尘认命地坐起身,裹紧被子挪到榻边,离他近了些,压着火气:“君笙,你别得寸进尺。”
他猛地站起身,一步跨到榻前,手臂铁箍似的环过来,一把将陌尘捞进怀里。
动作快得不容反抗。
温热的呼吸猝不及防地拂过陌尘耳廓,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冽又压迫的气息。
“要不,”他贴着我耳朵,声音压得极低,像情人间的私语,每个字却都带着钩子:“你再主动点?亲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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