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安脸色瞬间煞白,猛地站起:“什么?!”
陌尘的眼神,也在这一刹那彻底冷了下来。
所有的温和与谈判的余地,仿佛被这急报瞬间冻结、粉碎。
他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凛冽、迫人,如同出鞘的寒刃。
“父亲,您好好休息。”陌尘扶住身形摇晃的顾以安,声音沉静得可怕,却蕴含着风暴来临前的绝对力量:“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处理。”
他转身,再没有丝毫停留。
那具沉睡在朝阳殿的分身,此刻已被这突如其来的紧急情况彻底抛诸脑后。
荧惑星域的空间微微扭曲,一道月华包裹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半月阁中,直指那魔气森森的——魔巫城。
魔巫城。
这里没有阳光,只有永恒翻滚的暗紫色魔云和地面上流淌的、散发着硫磺气息的岩浆河。
巨大的黑色岩石构筑成扭曲狰狞的城堡,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硫磺与绝望混杂的污浊气味。
顾陌尘的身影出现在城门口巨大的、由不知名巨兽骸骨堆砌的拱门下。
他一身素净的白衣,在这污浊黑暗的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如同落入墨池的一片雪。
“站住!什么人?敢闯魔巫城?”守门的魔兵面目狰狞,獠牙外翻,手中骨矛带着污秽的血光直指陌尘。
陌尘眼皮都未抬一下,步伐未停。一股无形的、清冷而磅礴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水银,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噗通!噗通!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魔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瞬间七窍流血,瘫软在地,昏死过去。
沉重的城门在这股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竟自行缓缓向内洞开。
陌尘目不斜视,踏着昏厥魔兵的身体,如同踏入无人之境,走进了这座象征着混乱与暴虐的城池核心。
魔巫城的街道扭曲而压抑,两旁是高耸嶙峋的魔岩建筑,无数双或贪婪、或恐惧、或充满恶意的眼睛从黑暗的窗口、角落缝隙里窥视着这个闯入的白衣人。
低沉的魔物嘶吼和痛苦的呻吟是这里的主旋律。
陌尘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每一步踏出,脚下污浊的地面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净化,留下一个清晰的、散发着微弱月华的脚印。
他走过之处,那些窥探的、带着恶意的目光如同被灼伤般迅速缩回黑暗深处,留下死一般的寂静。
他不需要问路。
强大的神识早已锁定了这座魔城最深处、魔气最浓郁暴戾的那个核心魔渊殿。
殿门高达十丈,由整块燃烧着黑色魔焰的魔晶铸成,上面雕刻着无数痛苦哀嚎的生灵魂魄。
殿门紧闭,散发着拒人千里的森然死气。
陌尘停在门前。
“帝渊。”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厚重的魔晶大门,回荡在空旷死寂的魔殿深处:“出来见我。”
声音如同冰冷的玉磬敲击,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殿内死寂了片刻。
轰隆隆~
巨大的魔晶大门缓缓向内开启,浓稠得如同实质的黑暗魔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带着刺骨的阴寒和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魔气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显现。
帝渊端坐在一张由无数扭曲骸骨堆砌成的巨大王座之上。
他穿着一身华丽繁复的暗紫色魔纹长袍,面容俊美近乎妖异,但那双狭长的眼眸却是纯粹的、不祥的暗色,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怨魂在挣扎嘶吼。
他手中把玩着一颗流转着血光的、犹在微微跳动的心脏,嘴角噙着一抹残忍而玩味的笑意。
“啧啧啧……”帝渊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毒蛇般的阴冷滑腻:“我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直呼本君名讳,硬闯魔巫城。
原来是我那……‘高贵’的、来自不死树族的表弟啊。”
“高贵”二字,满是讥讽。
他随意地将那颗心脏向后一抛,黑暗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吞咽声。
他慵懒地靠在骸骨王座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站在殿门光亮处的陌尘,如同欣赏一件新奇的猎物。
“怎么?你那老不死的养父,终于舍得让你这心头肉,来我这污秽之地走一遭了?”
帝渊轻笑,暗沉眼眸中恶意流淌:“是来求饶,还是来……送死?”最后一个字,带着凛冽的杀意。
顾陌尘无视那扑面而来的恐怖魔威和言语中的侮辱。
他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白衣纤尘不染,眼神平静无波,如同万年不化的寒潭。
“放人。”陌尘只吐出两个字,声音清冽,却带着千钧之力,清晰地压过了殿内魔气的嘶鸣。
“放人?”帝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震得魔焰都为之摇曳:“哈哈哈,顾陌尘,你以为你是谁?
这里是魔巫族,不是你们不死树族那讲规矩的地方。
在这里~”他猛地收敛笑容,眼神变得无比阴鸷凶戾:“实力就是规矩,你想要人?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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