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一路小跑冲进朝阳殿,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
殿内静得吓人,只有床榻上躺着的人影,呼吸均匀悠长。
他心念电转,正琢磨着该说点啥开场白,才能显得自然又不突兀。
“白川!”君笙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虑,像绷紧的弦,猛地从床边传来:“快来看看,陌尘是不是寒毒又发作了?”
他站在榻边,眉头紧锁,目光牢牢锁在陌尘看似沉睡的脸上。
白川快步上前,二话不说,三根手指精准地搭上陌尘放在锦被外的手腕。
脉象平稳有力,跳得比外头树上的麻雀还欢实,哪有一丝寒毒反噬的阴冷滞涩?
他心里立刻跟明镜似的,面上却不敢露分毫。
白川收回手,语气放得又缓又稳:“少主宽心,公子身体正在好转,偶尔沉睡是常有的恢复之态,不必过于忧心。”
君笙紧绷的肩线似乎松了那么一丝丝,但眼神里的关切依旧浓重。
他沉默地看了陌尘片刻,才低声道:
“也好。
刚好这几日我有些紧要事务,需离宫一趟。你务必……好生看顾他。”
最后几个字,分量沉甸甸的,像是无形的嘱托压在白川肩上。
说完,君笙又深深看了一眼榻上的人,这才转身,步履沉稳地离开了朝阳殿。
殿门合拢的声音刚落下,白川脸上那点恭敬和忧虑瞬间像潮水般褪得干干净净。
他走到床榻边,弯腰,凑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戏谑:“公子?醒醒,别装了,少主走远了。”
几乎是白川话音落下的瞬间,陌尘紧闭的眼皮就掀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只清澈又带着点懵懂的眼眸,警惕地左右溜了一圈。
确认安全,他长长地、夸张地吁出一口气,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瘫软下来:
“哎哟……可算走了!再不走,我这腰都要躺僵了。”
白川直起身,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公子,您打算就这么一直装下去?少主发现了又要生气闹腾你。”
他拖长了调子:“依属下看呐,少主待您,那真是没得挑,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您就不能……试着放下心防,好好跟他谈谈?指不定谈着谈着,您就发现少主他其实……嗯,别有洞天呢?”
“别有洞天?”陌尘气的猛地从榻上撑起半个身子,瞪圆了眼睛盯着白川,声音都拔高了几分:“白川!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他伸出手指,虚空用力地点着,仿佛君笙就站在眼前控诉:“你见过谁家少主随时随地、不分场合就想……就想……”
他憋了一下,脸有点涨红,才把那词挤出来:“就想发情的吗?!”
“发情?”白川挑眉,故意装傻,嘴角却压不住地往上翘:“不就是……嗯,少主喜欢跟您亲近亲近?亲亲抱抱举高高不好吗?
公子,您扪心自问~”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带着点促狭:“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少主?”
“我!应!该!喜!欢!吗!”陌尘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小石子,硌得他自己心口疼。
他烦躁地一把扯过旁边的锦被,把自己裹成个密不透风的蚕蛹,只露出个脑袋,眼神羞愤交加:“要是传出去,说堂堂陌尘公子,天天被君笙少主摁在床榻上……行那白日宣淫之事!
我这张脸往哪搁?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他君笙可以不要脸,我还想要呢!”他说得又急又快,末了,耳朵尖都红透了。
“噗……”白川一个没忍住,笑声从喉咙里溜了出来。
他赶紧握拳抵在嘴边假咳两声,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微微耸动:“咳咳……属下就是觉得~”
他努力压下笑意,眼里却全是调侃:
“公子您这性子,倒是比从前……开朗跳脱了许多。”
“开朗?!”陌尘裹在被子里的身体气得一抖,隔着被子都能感觉到他咬牙切齿的劲儿:“我这分明是气的,气急攻心。
懂不懂!”
“懂,懂。”白川从善如流地点头,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那公子您接下来有何高招?总不能一直躺这儿装病吧?”
陌尘裹着被子,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蔫蔫地往床柱上一靠,一脸的生无可恋:“高招?我算是看透了,君笙那家伙,他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
硬的来不了,软的……哼!”
他重重哼了一声,随即又认命般叹口气,带着点破罐破摔的意味:“还能怎么办?你,替我好好盯着,我得抓紧时间修炼恢复。
他要是往这边来了,立刻传音给我。
我好继续……装死。”说到最后两个字,语气里充满了悲壮。
白川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又不得不屈服的样子,乐了:“公子,您说少主吃软不吃硬~”
他故意顿了顿,眼神促狭地在陌尘裹紧的被子上扫过:“可属下瞧着,您不也是这一路的吗?要不……”
他拖长了调子,带着点哄劝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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