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桑城另一家客栈里,寂暝正闭目打坐疗伤。
月尘在月云星意外发现了传送阵,阴差阳错也来到了青桑城。
他正琢磨着找个便宜地方落脚,刚走到离幽兰居不远的客栈转角,就撞见了刚从客栈出来的寂暝。
月尘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就想溜。
“小狐狸!六年不见,还真是有点想你。”寂暝眼疾手快,身影一晃就拦在他面前,嘴角噙着玩味的笑:“你跑啥?我有那么吓人吗?”
“不要每次见我都叫小狐狸!”月尘炸毛,“搞得我们很熟似的!离我远点!起开!”
“我就不!”寂暝抱着手臂,好整以暇:
“反正我们有婚约在身,一个人住是住,两个人住也是住,我邀请你一起住,省银子,怎样?”
“寂暝!”月尘瞪大眼睛,“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一只猫!脸皮比城墙还厚!”
“彼此彼此~”寂暝挑眉:“你不还是只骚狐狸?整日跟在那位陌尘公子身后当小尾巴,他人呢?
该不会…把你甩了?嫌弃你了?” 她故意戳月尘痛处。
“你管那么多干嘛!”月尘没好气地回怼,随即想到什么,眼珠一转:“咳…刚好我没银钱了,你借我一点住店。”
“哎哟,说‘借’多生疏!”寂暝笑得像朵花:“我的就是你的!要不…我们还是一起住?更省事!” 她说着就要去拉月尘。
“你想占我便宜?!”月尘像被踩了尾巴:“你这个女妖精真是无理取闹。
不要脸!”
“谁不要脸?”寂暝笑容一收,眼神危险起来:“你好好讲话。
别逼我在人多的地方扇你。
到时候被人误会我欺负你,你可就真倒霉了!我脾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呸呸呸!”月尘梗着脖子:“我脾气还不好呢!”
最终,月尘还是被力气奇大的寂暝半拖半拽地拉回了她的厢房。
“店家!上几个你们这儿的特色菜!要快!”寂暝扬声吩咐。
“好嘞!客官稍等!”楼下传来回音。
月尘这一晚过得极其憋屈,防贼似的防着寂暝,几乎彻夜未眠。
次日清晨,他被窗外鼎沸的人声吵醒,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吵死了…”他嘟囔着,睡眼惺忪地推门出去,拉住一个急匆匆往一个方向跑的路人:“喂,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往哪儿挤?”
路人兴奋地说:“公子你不知道?
幽兰居今天新头牌‘公子尘’首次亮相,抚琴起舞,全城都轰动了,晚了可就挤不进去了,公子不去瞧瞧?”
“不去!睡觉!”月尘没好气地甩开手,打着哈欠又缩回房间,重重关上窗户,把自己摔回床上:“都怪那只死猫…害我一晚上没睡好…困死了…”
他蒙上被子,很快又沉沉睡去,完美错过了即将上演的精彩。
幽兰居内。
往日脂粉香浓的大堂此刻被布置一新,高朋满座,衣香鬓影。
偌大的圆形舞台,四周透明纱幔围起,周围到处都是人。
平日里喧嚣的调笑低语都消失了,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光聚焦在中央那座被轻纱幔帐半围拢的舞台。
小八和小九正紧张又兴奋地将一篮子洁白如雪的花瓣,细细撒在台面上,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花香。
轻纱后,一道身影静静端坐。
陌尘脸上覆着同色的薄纱,只露出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眸。
他身上穿着月白色的繁复舞衣,层层叠叠,广袖流云,衬得身形愈发清瘦挺拔,露出的脖颈和手腕纤细得惊人。
他微微垂眸,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面前古朴琴身的琴弦。
“铮——”
一声空灵剔透的琴音,如同冰泉滴落玉盘,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紧接着,流畅而清越的琴曲流淌而出。
那曲子并不激烈,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寂寥和旷远,时而如松涛低语,时而如寒泉呜咽,时而又有孤鸿掠过长空的清唳。
每一个音符都仿佛敲在听众的心尖上,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往事与心绪。
二楼雅座。
凌书捅了捅身边的凌玉,压低声音,眼睛却死死盯着纱幔后的身影:“我的天…这…这琴声…绝了!
感觉像有片雪花落心里了,又凉又静!”
凌玉也难得地一脸专注,喃喃道:“是啊…‘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这青桑城,竟藏了这样的人物?”
邻桌的陈洛奇和赵望宇更是激动。
陈洛奇:“赵师弟!这…这琴艺!当真是‘冰弦诉幽魄,清音动九霄’!我感觉魂儿都要被勾走了!”
赵望宇目不转睛,连连点头:“妙!妙啊!‘一曲穿云裂帛,再听涤荡尘嚣’,此等琴音,足以洗心!”
二楼雅座的君笙,原本只是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闷酒,眼神带着惯常的疏离。
当第一个琴音响起时,他执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随着琴曲深入,他杯中酒早已忘记喝,深邃的目光穿透轻纱,落在那抚琴的身影上,眉头微蹙,似乎在极力捕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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