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笙像是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
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眼睛瞪得像铜铃,连揉屁股的动作都忘了。
那声音……清冽如碎玉相击,低沉又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虽然因为虚弱略显沙哑,虽然柔美但绝对是男子的嗓音。
和他之前听到的、隔着纱帘刻意伪装的轻柔女声判若云泥。
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冲击着他的大脑。
他几乎是本能地,指尖瞬间凝聚起一点微弱的、用于照明的小法术光团,急切地凑近那张脸。
柔和的光芒驱散了洞窟一角的昏暗,清晰地照亮了眼前的人。
斗笠早已不知所踪。
那是一张极为年轻的脸,线条流畅而清隽,如同上好的白玉精心雕琢而成。
皮肤因失血和寒冷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却无损其精致。
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唇色很淡。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凤眼,此刻半睁着,眼尾微微上挑,睫毛又长又密,在苍白的脸上投下小片阴影,瞳仁是极其深邃的灰色,如同寒潭深不见底,里面清晰地映着君笙呆若木鸡的脸。
雌雄莫辨?不,这张脸,分明是超越了性别的好看。
清冷、孤高,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疏离感,却又因为此刻的虚弱和苍白,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易碎的脆弱感。
君笙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又猛地松开。
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的悸动感,如同电流般瞬间窜过四肢百骸。
他感觉自己的耳根“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呼吸都窒住了。
这……这就是顾忘忧?
难怪月尘那家伙口中念念不忘、喜欢得要死跟在人家后面献殷勤,感情忘悠姑娘长的如此好看……?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君笙死死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清冷俊颜,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张脸在微光下惊心动魄的轮廓。
君笙心里想着:“难道我真的没病,对姑娘也有感觉。”
“你、你你……”君笙猛地回过神,舌头像是打了结,脸颊烫得能煎鸡蛋,眼神慌乱地四处乱飘,就是不敢再直视那双深潭般的眼睛,结结巴巴,有些语无伦次。
“你、你的声音很好听,长的也好看……” 说完他就想抽自己一嘴巴,这说的什么蠢话。
陌尘似乎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和对方直白的目光而有些不自在。
他微微偏过头,避开那过于灼热的视线,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声音,再次用幻音术说道:“谢谢。”
顿了顿,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你……能转过去吗?
我需要整理一下衣袍。
家父……管束甚严,仪容不整是大忌。”
“哦哦哦!好,好的。”君笙像是得了赦令,忙不迭地转过身,背对着陌尘,心脏还在“咚咚咚”狂跳,感觉整个后背都绷紧了。
他努力平复着刚才那一瞬间的心悸,脑子里乱糟糟的:月尘到底是喜欢顾忘悠还是顾陌尘?可惜不知道陌尘公子长的如何。
刚才自己居然……居然对这张脸心跳加速了?这都什么事。
洞窟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为了缓解这令人窒息的尴尬,君笙清了清嗓子,背对着陌尘,没话找话:“咳……那个,忘悠姑娘?
你父亲……对你管得有多严啊?”
他纯粹是好奇,能逼得一个堂堂不死树族姑娘如此担忧,这爹得多可怕。
身后整理衣袍的动作似乎停顿了一下。
陌尘的声音传来,依旧没什么起伏,却透着一丝深藏的压抑:“我只能用严苛两字形容。
我已被限制自由……很多年了。
这两年,才勉强被允许走出孤月城。”
孤月城?
君笙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他忍不住偷偷侧过一点头,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身后正在束紧腰带的背影。
那身段,清瘦挺拔,穿着好,更显利落,完全展展了“忘悠姑娘”的纤细感。
只是这是姑娘的身高吗?与他并肩一起,他只到我的肩头处。
君笙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张在微弱光线下依旧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我们……”君笙犹豫着开口,带着点不确定:“之前是不是……见过?”
陌尘系好最后一根衣带,转过身,正对着君笙的背影。
他目光平静地看着君笙略显僵硬的肩背,淡淡道:“见过。十岁那年,你将昏迷的我送回孤月城。
还有几个月前,也是你,将重伤的我送回孤月城半月阁。”
记忆的闸门猛地被推开!君笙瞬间转过身,眼睛瞪得更大了:“是你?”
他想起来了。
几个月前他跟着父神去孤月城附近处理一桩小麻烦,在荒野捡到一个浑身冰冷、昏迷不醒戴着斗笠围帽的人,气息微弱得几乎要消散。
他当时还好奇不死树族怎么有人戴着帽子还能睡着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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