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撞碎珊瑚礁时,左手正死死掐着右腕经脉。
噬魂咒的黑纹顺着脖颈爬上眼角,视野里浅歌摇曳的鱼尾泛着三重虚影。
他踉跄着扶住贝壳立柱,喉间腥甜冲得那句“快走”变成嘶哑的咳喘。
浅歌坐在宫殿看见白川摇摇晃晃的出现在面前,她走近白川扶着他。
“白川?”浅歌的珍珠耳坠擦过他滚烫的额头:“你怎么受伤如此严重,发生何事?”
她冰凉指尖刚触到他眉心,就被猛地甩开,似乎刻意回避。
站在边上的凌洲看见白川,三叉戟瞬间横在两人之间对着浅歌冷声:“他今日有点诡异眼神有点不正常,浅歌不要靠近他!”
“半刻钟......”白川将惊鸿剑钉入地面稳住身形,剑柄镶嵌的避水珠裂开蛛网纹:“给我半刻钟......”
他盯着浅歌锁骨下新生的蓝鳞,那是人鱼动情期才有的色泽:“唱......唱安魂曲....”
浅歌的歌声刚起,白川就蜷缩着撞进珊瑚丛。
噬魂咒化作黑雾撕扯他元神,傀儡丝却将人扯成跪拜姿势。
凌洲的戟尖挑开他后领,倒吸冷气:“这是什么咒法怎会沾着魔气?”
“别......碰.....”白川突然暴起扼住凌洲咽喉,惊鸿剑自动飞回手中:“走啊!~快点~走,带浅歌离开~”
剑锋擦着浅歌鱼尾没入岩壁,他反手将剑柄撞向自己太阳穴:“快.....替我去找……”
浅歌鱼尾横扫抽飞三叉戟,扑上来抱住他抽搐的手臂:“用我的护心鳞!快……”
“这次......它压不住......”白川瞳孔彻底变成傀儡线的幽蓝色,掌心却凝出月神亲授的凝冰术拍向心口。
冰霜封住黑雾的刹那,他扯断腰间传讯玉佩塞给浅歌:“去灵界....煞灵族....找……”
凌洲的水牢术罩下时,白川颈后傀儡丝突然暴涨。
浅歌被气浪掀飞撞上砗磲屏风,眼睁睁看他徒手撕开水幕,惊鸿剑直指自己心口。
“杀了我......”白川握剑的手骨刺破皮肤,剑尖在距浅歌心口三寸处剧烈震颤:“趁我还能清醒,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凌洲的戟刃贯穿他右肩,血珠溅在浅歌新换的衣裙上。
白川却借着剧痛清醒半分,染血的手指突然插进自己颈后,硬生生扯出半截傀儡丝:“走!去告诉月神,天神殿出事......”
浅歌的眼泪混进海水中,她突然咬破舌尖吟唱禁术。
整座人鱼宫随着歌声震动,白川识海里翻涌的黑雾竟被逼退三寸。
“你疯了?”凌洲劈手打断妹妹的吟唱怒喝道:“用泣血歌会折寿!”
“总比他变成傀儡强!”浅歌甩开兄长,鱼尾鳞片,片片倒竖:“白川你听着,你还未接受我的心意,你不能死……”
她温柔的唇贴上他耳畔:“你要是就这样放弃,我不会帮你转达消息给月神。”
白川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恍惚看见浅歌将他的血抹在心口鳞片上。
人鱼公主的眼泪化作珍珠砸在他手背,烫得噬魂咒都瑟缩了一瞬。
人鱼的吟唱声还在继续。
“啊——啊——啊……”
浅歌的尾音卷着破碎的月光,鲛纱水袖拂过白川渗血的耳廓。
人鱼族特有的叠音在海水中震颤,像千万颗珍珠坠入琉璃盏,潮汐三次涨落才敢应和的空灵。
白川的傀儡丝在歌声中簌簌抖动,他沾着血污的指尖突然抓住浅歌腕间手链:“别用泣血吟......”
“啊咦......呀......”浅歌的应答化作九转歌调,珊瑚窗棂外游过的鱼群齐刷刷坠落。
她将白川的头按在珍珠织就的软垫上,尾鳍拍出古老的和鸣:“潮汐三次涨落前,月光九度盈亏后,你定能恢复正常。”
白川瞳孔里的幽黑被歌声逼至角落,他看见浅歌发间的珍珠正一颗颗泛红。
人鱼泣血歌的最后一个音阶响起时,整座宫殿的夜明珠同时炸裂。
“记住这个歌声。”
浅歌的鳞片开始剥落,却把她的唇贴上他傀儡线蔓延的颈脉轻声道:“若是疼得受不住,就对着海螺喊三声,海螺内的海浪风声能缓解你的疼痛......”
白川在剧痛中攥住她褪色的鱼尾,恍惚听见三百里外海面沙滩风平浪静的声音。
浅歌的泪珠凝成赤色珊瑚扣进他掌心,而人鱼宫殿最深处的镇魂祭台,正随着泣血歌的余韵悄悄出现裂痕。
白川的噬魂咒被泣血吟暂时封住,他也昏睡过去。
次日白川苏醒,他四周看了眼,动了动手指,自己不是要去找月神吗?怎么到了浅歌这里,不知自己有没有伤害到她。
他坐起身拖着乏力的身子走到门口,手扶着门框瑟瑟发抖,竟然感到一丝凉意。
此时浅歌提着缀满珊瑚珠的裙摆奔来时,白川正机械地擦拭早已光洁的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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