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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舞会的喧嚣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礼堂内残留着香槟、甜点和各种香水混合的暖腻气息，与窗外苏格兰高地凛冽的寒夜形成鲜明对比。学生们三三两两地离去，脸上带着倦意和兴奋后的余韵，讨论着今晚的舞伴、音乐和邓布利多那番听起来永远充满隐喻的祝酒词。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是最后一批离开礼堂的人之一。他履行完了作为男学生会主席的职责，与最后几位意犹未尽的魔法部官员道别，婉拒了帕金森关于去公共休息室继续“小酌一杯”的提议。一种奇特的、混合着疲惫与清醒的情绪萦绕着他。

他需要安静。

他的级长寝室在斯莱特林地窖的深处，比普通宿舍更为宽敞和私密。房间以银绿为主色调，厚重的墨绿色天鹅绒窗帘垂落，挡住了窗外黑湖幽暗的水波。壁炉里燃烧着真正的火焰，噼啪作响，驱散了地窖固有的阴冷。空气中弥漫着雪松和旧书的沉稳香气，与他身上残留的舞会上的冷香截然不同。

他脱下厚重的礼服长袍，随手搭在雕花椅背上，只穿着一件丝质的银灰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走到小吧台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澈的、带着薄荷清香的利口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镇静。

他刚在壁炉旁的沙发上坐下，门口就传来了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敲门声。不是家养小精灵那种怯懦的轻叩，也不是普通学生那种或急促或犹豫的敲击。这声音带着一种精准的克制，仿佛敲门的人早已计算好了力度和节奏。

阿布拉克萨斯没有动，只是懒洋洋地开口：“门没锁，里德尔。如果你指望我亲自起来为你开门，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男学生会主席的腿可不是用来应付这种小事的。”

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了。汤姆·里德尔站在门口，他已经换下了礼服长袍，穿着平常的黑色校服，领口依旧紧扣，神情一如既往的冷静。他似乎丝毫不意外于阿布拉克萨斯的怠慢，自然地走进来，关上门，熟练地布下几个静音和防护咒语。

“我以为你会和你的‘骑士’们去庆祝，”阿布拉克萨斯晃动着杯中的薄荷酒，看着冰块撞击杯壁，“比如，讨论一下如何用迷情剂改良霍格莫德的黄油啤酒，或者策划下一个‘惊世骇俗’的恶作剧。”

汤姆走到沙发旁，没有立刻坐下，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阿布拉克萨斯手中那杯几乎没动的酒上。“庆祝需要目标。而目前，约克郡矿坑的开采进度，只完成了预期计划的百分之三十七点五。”他的声音平稳无波，“至于恶作剧……我认为，将费尔奇的所有扫帚变成橡皮鸡，这种缺乏技术含量和美学价值的事情，只有韦斯莱那种品味的人才做得出来。”

阿布拉克萨斯轻轻哼了一声。“真遗憾，我还挺想看看洛丽丝夫人对着橡皮鸡龇牙咧嘴的样子。”他示意了一下旁边的空位，“坐吧，别像个门神似的杵在那里。你让我的壁炉都显得没那么暖和了。”

汤姆从善如流地在他身边坐下，两人之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又不至于过分亲密。“舞会很成功。”汤姆陈述道，仿佛在汇报工作，“魔法部对霍格沃茨的‘稳定’表示满意。戴维斯副司长似乎对你格外赞赏。”

“因为他是个蠢货，容易被华丽的表象迷惑。”阿布拉克萨斯抿了一口酒，薄荷的清凉在舌尖蔓延，“就像他相信皮皮鬼上次炸毁盔甲是因为‘城堡年久失修’一样。不过，这种蠢货在魔法部比比皆是，倒是方便。”

“愚蠢是一种可再利用的资源。”汤姆评论道，他的目光落在阿布拉克萨斯因为饮酒而微微湿润的唇瓣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开，“关键在于如何引导。”

“比如引导他们忽略掉某些……北欧的‘异常魔力波动’？”阿布拉克萨斯挑眉，灰蓝色的眼睛在炉火光下闪烁着锐利的光。

汤姆没有直接回答，他伸出手，从沙发旁的矮几上拿起阿布拉克萨斯那瓶薄荷酒，为自己也倒了一小杯。他的动作优雅而自然，仿佛在这个空间里拥有同等的权限。

“邓布利多今晚看起来很愉快。”他转移了话题，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他一直都很愉快，尤其是在他认为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时候。”阿布拉克萨斯嗤笑一声，“但有时候，过分的愉快反而显得可疑。就像一只一直对你喵喵叫的猫，突然安静下来，你反而要担心它是不是打碎了你最喜欢的花瓶。”

“也许他只是认为，在圣诞夜，即使是潜在的威胁也有权享受片刻的宁静。”汤姆晃动着杯中清澈的液体，目光透过杯壁，看向跳跃的炉火。

“或者他布置了更大的陷阱，正等着有人自投罗网。”阿布拉克萨斯放下酒杯，转过身，正对着汤姆，“说真的，汤姆，你就没感觉到吗？他对你的‘关注度’，最近下降得有些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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